“本王说你别看你就别看,听话些。”顾非宸难得哄人,话音刚落蓦然转醒,这哪里是哄女子,分明就是哄小孩。
慕如初浑然未觉,双手交叠放于脑后,悠哉行于辇道,“放心吧,我早不是三岁小孩儿了,又不会做噩梦,只是这去一趟青楼连衣服都搞没了回去还不知道那群人要说什么……”
慕如初声音愈来愈小,细如蚊蝇,顾非宸却听得一清二楚,左右慕如初是因为他落得此地,若他袖手旁观岂不成了落井下石的小人。
“那便跟本王回王府,那里清静些。”
“算了吧,”慕如初婉言谢绝,“这才刚刚被误会暗通款曲,我再去你府上,恐怕又要被拿来大做文章。”
“怎么,你还怕这些东西?”顾非宸唇角轻勾,另有意趣地看着面前的妙龄少女。
“笑话!被人说说又不会少几块肉,怕什么?”顾非宸不语,慕如初想了想转言又道,“我去王爷那儿借宿也行,不过我们要约法三章。”
“哦?怎么个约法?”顾非宸笑意浓浓,意趣更甚。
“第一男女有别,你不能僭越,第二我是客人你不能限制我行动,第三你我必须分开睡,你半夜也不准跑到我寝间来,王爷同意我立马跟你走!”
顾非宸再度缄默,慕如初以为他不愿意,又道:“你不愿意也没事儿,等会儿到前面我们各回各家。”
语罢慕如初要走,却被顾非宸叫住,“回来,本王答应你。”
“真的?”慕如初眼神一亮,又凑回顾非宸身边。
“真的。”顾非宸笃定开口。
慕如初复又伸出小指,一本正经道:“那行,拉钩吧,对着这个天,对着这个地,你要是敢骗我,就天打五雷轰!”
“这么狠?”顾非宸挑眉,将小指与慕如初的对勾。
“当然了!不过你这么皮厚,一次应该劈不死,应该多劈几次比较好。”慕如初嘿然笑道,两人小指紧紧勾住缠绕,屈曲难分。
两人一路迎着月光溜回王府,方才进门便有侍女迎上来左右服侍,倒真让一直没有贴身丫鬟的慕如初有些不习惯。
“王爷!慕小姐!你们回来了!”顾非宸前脚方才迈过门槛,便立即听得一阵渐行渐近的忙乱脚步声以及冷风焦灼的声音。
齐令也跟着冷风一路跑来,两人适才在黛栏楼听到不小的动静,便立即前去一探究竟,不想这竟是那顾非鸿的调虎离山之计,等到他们回来,王爷和慕如初都不见了身影,徒留一地狼藉。
“怎么,还有脸回来?”顾非宸沉声开口。
冷风齐令齐齐跪下,背后激出层层冷汗,忙不迭求饶,“王爷,是属下失职,还请王爷责罚!”
“给慕小姐收拾寝间,齐令带她过去,冷风留下,本王有话要跟你说。”话音刚落,冷风便顿觉一道阴冷目光向自己投来。
“是……”他咽了口口水,恭顺道。
后来慕如初便被齐令领着离开了,也没能见到顾非宸要如何整治冷风,但用膝盖想想,应该少不了一顿责罚。
齐令经此一遭,对慕如初态度有所改观。侍女早知两人关系匪浅,特意在王爷寝间旁收拾了一间院落,比落幽阁小了些,却也别具雅致。
“慕小姐,今晚你且睡在这里罢。”齐令将人带到,又吩咐婢女为她备好濯浴清水后,这才退了下去。
慕如初看着牖窗外隔着一层麻纸的模糊虚影渐行渐远,想也知道是回顾非宸面前领罚了,便也不再多想,安安心心濯浴去了。
洗完后,婢女便为她更衣。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罢。”慕如初谢绝婢女服侍,穿好特地为她准备的上品布帛,推门出去了。
左右都有三四顾非宸为她安排的侍女,慕如初实在不太习惯,索性吩咐人都退下了,她还是更喜欢独自一人的时光。
这院子不大,独具一格,院落里栽了不少尼润,正值花期开的旺盛,晚夜凉风推着其翻覆,不少花瓣旋然飘落,花瓣晶莹,落在地上犹如为青石镀了满满一层月光,韵味十足。
慕如初又去瞧了瞧寝间,饰品齐全,一点不敢怠慢,不过可惜的是,慕如初今晚偏生想去睡屋顶,便披了件披风爬了去。
尽管慕如初蹑手蹑脚小心周到,却不知前两夜下了雨,这屋瓦之上滑溜的很,以下没踩住便摔了一跤。
“咚——!”
“嘶……我操……”随着一声巨响,慕如初狠狠摔了个四仰八叉,她几乎抑制不住地想要破口大骂,不仅是因为摔的有些疼,且后腰上还硌到了什么东西。
慕如初摸索着拿起来,就着月光放在眼前看了看,原是一块碎瓦片,若她再摔的准些,恐怕要在她后腰上戳个大洞,疼不说,可能就此还会没了一个肾。
“啧啧……造孽啊……”慕如初摇头喟叹,可既然已经上来了,便没有再下去的道理,索性就着这姿势爬上屋脊,寻了个舒服的地方躺下。
虽然慕如初小心翼翼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却还是惊动了王府内遍布四处的暗卫,暗卫是顾非宸亲自培养的菁英,负责搜集情报暗护其安危,素日里隐匿在王府四处,随时视察异动,如今慕如初弄出如此声响,自然引起不少附近暗卫的注意。
慕如初方才躺好,便觉四周顿现阴冷目光,陡一睁眼,入目便是一张大脸,深黑的眸子泛着冷光,足给她吓个够呛。
“卧槽卧槽!鬼啊!”慕如初惊叫着坐起,还没啊完便被人捂住口鼻。
暗卫嫌她太吵,又深以为然她是来刺杀王爷的刺客,反手便要去捏她咽喉,慕如初眼疾手快,张口就近咬上人手臂。
暗卫吃痛,就这松手的刹那,慕如初反身一脚狠狠踹上人的裆,那暗卫立即惨叫着滚下房梁。
经此,四面八方闻声聚众而来的暗卫也不再犹豫,纷纷上前要捉拿慕如初,乌泱泱一群便将人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