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柳姨娘立即连滚带爬匍匐到慕如初身下。
“如初,如初,姨娘平时待你不错的,今日只有你能救萍儿了,姨娘求你,姨娘求你,救救萍儿,救救萍儿!”说着,柳姨娘声泪俱下。
这柳姨娘虽待她刻薄,可到底对慕千萍是上了心的,捧得她像个宝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但是,这慕千萍的确不是个省油的灯。
慕如初心下冷笑,当初慕千萍狠心将原主杀死在湖底的时候,先前心狠手辣处处为难的时候,怎的未念及同门之情?因此既已下定决心为其报仇,自不能半途而废。
于是她心一横,冷声道:“爹罚你,是因为你在朝堂上不自量力,你这分明是自作自受,与我没有半分关系,我如何救你?”
“你…!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啊啊啊啊啊啊——!”慕千萍挣扎着匍匐向慕如初前进,宛如地狱里恶声嘶吼的厉鬼。
事到如今,慕千萍还在将责任推卸,全然无意识今天这番下场是她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过慕如初自不会怕她,毕竟,今日有人会好好收拾她的。
慕楚严神色阴郁,恶声恶气道:“孽畜!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平日里教你的那些礼数都叫你喂了狗吗?我今日就好好教教你,什么为三从,什么为四德!”
说完,戒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在慕千萍身上,带出刺耳的破空声。
慕千萍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拼了命向前爬,足以见其一根不足十五寸的短小扁平的铁尺惊人的威力。
“啊啊啊啊老爷!”柳姨娘连忙爬过去将慕千萍护在怀中,尽管她知道如此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还会激怒慕楚严。
果不其然,慕楚严的戒尺纷纷落在了她身上,“我还没收拾你呢!既然你那么想替她受罚,那你们两个就一起!”
说完,惨叫声便不绝于耳。
慕如初余光望向一旁衣衫整洁,满面漠然的老太君,当真是与这二人形成鲜明对比。
不过倒也是,平日里慕千萍仗着老太君的照拂嚣张跋扈,恣意妄为,这下遇了难,没有一个愿意上前帮忙的,而这老太君也是见了些世面的,尽管农村出生,但到底还是个老太君,不至于被这场面惊到花容失色。
慕如初眼神暗了暗,说好听点是司空见惯,说难听点,就是她心狠手辣。
不过无论前者后者,都与慕如初关系甚微,因此,她只在这驻足半刻钟,便不动声色回了落幽阁。
肩上的伤颇有好转,但动作过剧仍然会隐隐作痛,即便是受伤惯了,也耐不住这密密麻麻的疼痛侵蚀,自然要回来上药。
她不是个喜欢瞻前顾后的人,自然转头便把慕千萍柳姨娘受罚的事抛诸脑后,转而打算起接下要走的路来。
“依着如今局势,看来翻云阁壮大还有些时日啊……”慕如初叹气道。
翌日一早,慕如初便被老太君叫去。
平日慕如初是不会给她请安的,这老太君也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自是也不愿见到她平白添堵,这番前去,定是又不免受一番为难。
慕如初心累,却也不得不前去。
那婢女将她带到后,就退下了,走前还不忘贴心的将门闭好。
“老太君,不知您找如初有何事?”其实来之前,慕如初心头已猜了个七八分,却是想听听这老太君要如何说道。
“如初,来,过来坐。”老太君冲她招手。
慕如初不知她打得什么算盘,但仍然面不改色走了过去。
老太君手一挥,身旁的老嬷嬷立即双手将一杯茶水呈上,茶盏色泽饱和,一看便知是个不便宜的货物。
“尝尝,这是我早上命人取那露水跑的茶,味道甚好。”老太君面容慈和,不同于以往的威严,反倒多了几分贤淑。
慕如初没有接过茶水,端肃道:“老太君有话不妨直说,如初洗耳恭听。”
见慕如初不领意,老太君也不咄咄相逼,让她坐下,又把那茶水放在她面前,意味深长的执起她的手,“如初啊,平时我对你虽然苛刻了些,但你毕竟还是我们慕家的孩子,我自然也希望你好好的,所以若是先前苛待了你,你可莫要记恨我呀!”
老太君语重心长的好言相劝,让慕如初直觉接下来没有什么好事。
起码于她而言,是算不上什么好消息的。
果然,下一秒慕如初便瞧见老太君眼珠转了转,又言道:“如初啊,我听说先前你在寿宴上饱受陛下青睞,得了不少赏赐,这你也是慕家人,你看是不是——”
老太君话未到底,慕如初却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想来是看到她得了不少宝贝眼红了吧,所以这才迫不及待把她找来,也是,毕竟若没有什么事,怕都是不会想到她的。
思及此,慕如初不免冷笑。
当真是情之深意之切,口口声声冠冕堂皇的扣上高帽子,往自己脸上贴金,其实不过一群唯利是图的小人罢了,这次会面恐也是引玉之砖,为的就是让她把陛下赏赐的好东西全都涓滴不遗的吐出来。
既然是小人,又何必与她们一般见识呢?
慕如初笑笑,从袖中拿出几件珠宝,“老太君莫要羞煞如初,想来你们往日待我不薄,这些,不成敬意,还请您笑纳才是啊。”
“这……”老太君接过,颇有些失落,“这些都是陛下赏给你的?”
这陛下寿宴,殿上宝物自是人间难寻,万人难能见上一见,既是受陛下青睞,又怎的会赏这等东西?
话虽如此,但老太君却是都收入囊中。
慕如初余光瞥见,却仍视若无睹,只当是这宝物都白白喂了狗。
“是的,是陛下赏给我,不过也不全是,只是昨日我与舅舅同乘,分了些给他。”说着,慕如初还故作担忧,“这……老太君不会介意吧?”
“啊?啊!不会不会,这侯爷好歹是你外家,想当初也帮了慕府不少,分些给他是应该的,应该的。”话虽如此,老太君却是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