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的小厮低着头,眼睛向后瞟。心道,管事怎么还不来。再不来自己就完犊子了。天灵灵地灵灵,保佑管事快来呀。
却不知道管事也在磨磨蹭蹭,心下也想着,这事要处理不好,自己就完犊子了。也在求菩萨保佑呢。
可磨蹭到最后,发现菩萨也没保佑自己。最后也只能磨磨蹭蹭地去到前面。
一见到半笑不笑的老嬷嬷,脸上立刻换成菊花一般的笑容,“嬷嬷,您看现在夫人正在处理事情,小的找不到夫人,已经派人去找了。不然您今日先回?明日让夫人下了帖子请您过府,您看如何?”
管事要多卑微,就有多卑微。中间的话都不敢停顿,就怕一停顿就再也续不上了。
因为他非常清楚,府中他若不起罗大夫人,那是随便就能将自己发配了。
府外他若不起罗大人,因为府外的事情罗大人说一不二。但偏偏福姨娘身份特别,他们这些下人此刻无论怎么做都是错。
而一旦错了,丢差事是小,被发配到庄子上那才苦呢。
老嬷嬷从鼻孔里哼出一声,“怎么,今日是不准备让我们进府了是吧?”
管事可不敢说是,立刻狡辩道:“嬷嬷瞧您说的,实在是没有找到夫人,小的一时也做不了主。”
老嬷嬷朝身后的一个老婆子点点头,老婆子得了指令。立刻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地大哭,“我的天呀,我的地呀。我可怜的二小姐哟。”
这一通哭,这一嗓子嚎,立刻让管事和小厮懵了。这是干啥玩意,咋就哭上了。
这一嚎不要紧,周边的府门纷纷打开了,陆续有人走了出来。还有好些平日不对付的,直接就上来围观上了。那些平日看起来友好的邻居,则是偷偷开了一条门缝。上边是眼睛,下边是耳朵,都准备听完了看完了,好给主子禀报,也能搞点赏赐。
要知道这周边住的可都是官家人,随便一户人家也都是有些身份的。管事立刻觉得不好,想要上前阻止,可老嬷嬷却向前走了一步,立刻就将那管事堵了个结结实实。
管事急得满头大汗,可那号哭的老婆子却只管继续哭,一边大哭一边骂道:“丧娘心的罗府哟。当初我们家小姐好好在后花园采花,你个不要脸的罗大人冲撞了进去。我们将军府也是要脸面的人,你们就这样打了将军府的脸。如今却是连二小姐的面都不让见。”
老婆子站了起来,见有不少人围观,立刻用力垛了地,“可怜我家二小姐刚有身子,就被这样对待。是不是想要我家小姐一尸两命,好骑到将军府头上拉屎撒尿了。”
老婆子骂得极其难听,可重点也让人听明白了。
将军府的二小姐之所以成为妾,完全是罗大人冲撞了小姐。将军府委曲成全,罗大人不仅不感激,如今还想弄死怀有身孕的将军府小姐。
不对,有人明白过来了。不是罗大人想弄死将军府的小姐,而是罗大夫人不愿意看到这个情况,想要弄死将军府小姐。
脑补明白的人,还小声地交流着。
老婆子一看围观的人多,窃窃私语的人更多,立刻更卖力地骂着。
要说罗大人纳了将军府的姑娘,本来走了一步好棋,也让四皇子很是高兴。可这步好棋原本就差了点准头,若是借着这个孩子没准能盘活了这步好棋。
可因为罗大夫人的自傲,生生毁了罗大人这段时间的布局。
府门前闹哄哄的,居然没人想到要去禀报夫人,还有些人看起来热闹。这热闹一直闹到罗大人回府。
“这是怎么回事?”罗大人一看到府门前闹哄哄的,就怒火冲天地问道。
管事只得低下腰,颤抖着说了个大概。罗大人不用想,也明白肯定是自己的夫人作怪了。原本靠着岳家起来的,有些自卑,处处让着夫人。可如今夫人却越发得嚣张了,罗明杰原本就对此事心中憋着火。
今天此事一出,心中更是怒火冲天。但此时此刻,罗明杰也只能忍着心中的怒火,满脸笑容地对老嬷嬷说道:“嬷嬷勿怪,都是府上下人办事不周。还请嬷嬷入府。”
老嬷嬷也不下罗明杰的面子,毕竟福姨娘以后还要在罗明杰府上过日子的。老嬷嬷规矩一礼,跟在罗明杰身后进府了。
罗明杰看着快速晃动的下人,显然他们刚在门口偷偷瞧着,却没有人上前阻拦。可见这些下人在规矩上少了许多。
罗明杰心下对罗大夫人的怨怼更深了。
罗明杰直接将人领到成心福的院子,成心福见到罗明杰,脸上挂着羞涩的笑容,然后又很崇拜地看着罗明杰。
罗明杰被看得心都化成了水。“将军府派嬷嬷来瞧瞧你。你见见她们吧。”罗明杰说完,就进了里间。
成嬷嬷一个眼神过去,一个小丫头快步进去伺候上了罗明杰。
老嬷嬷一进门见到成心福面色红润,心下放心了大半,“给二小姐请安。”
“嬷嬷快起来吧。我父亲怎么样?”成心福着急地问着。她现在出不去,外面的事情她根本不清楚。
老嬷嬷笑眯眯地说:“将军一切都好,大小姐也都好得很。就是惦记着二小姐。如今见您好,想必将军和大小姐也放心了。”
成嬷嬷抽了个空,上前见礼道:“老奴给嬷嬷请安。”
老嬷嬷抬眼一看,心下一跳,这不是十多年前在刘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吗。转而一想又放心了不少,有成嬷嬷在身边,自己家小姐真就可以争一争了。
老嬷嬷对里间瞟了一眼,成嬷嬷立刻笑道:“二小姐一早就惦记着的嬷嬷的手艺呢,不如辛苦嬷嬷带着小姐去小厨房做点好吃的,给小姐解解馋。”说完点了点头。
老嬷嬷立刻笑道:“那是自然的,在家的时候,小姐就喜欢老奴的这口吃食。走。老奴再给您做一回。”
说完扶着成心福朝外走去,而成嬷嬷则立在门旁边。眼睛盯着里屋。
成心福回头看了一眼成嬷嬷,成嬷嬷朝她点点头,又摆摆手。成心福这才安心地跟着去到小厨房。
成嬷嬷盯着里屋,眼角露出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