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仪按照规矩跪在长辈身后,谢宗睿接过圣旨,给宣纸的公公塞了一个荷包。
谢玉仪扶着母亲,跟着众人站了起来,“这就是要做皇子妃的人了,就是不一样。”大夫人见到谢玉仪后,就刺了一句。
她心中着实不平衡,凭什么三房的丫头,能做皇子妃。而她自己的女儿却只能嫁给吴家三公子,以后只能依附在吴府过日子。
她的娇娇才应该是天之骄女。
谢玉仪的母亲沈氏,紧紧地抓着谢玉仪的胳膊,若是平常,沈氏一定会给大夫人赔不是,可是今天她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谢玉仪将母亲揽进怀里,对大夫人赔罪道:“让大伯母失望了,是玉仪的不是。可我母亲身子不舒服,玉仪先送母亲回去歇着。一会去给祖母和大伯母赔罪。”
沈氏想要拦着,可谢玉仪强势地将母亲揽在怀中,沈氏就这样被女儿带着回到院子。
“儿啊,你不能嫁给五皇子,那会没命的。”沈氏已经急得什么都顾不上了。
谢玉仪耐心地哄着母亲,这个母亲虽然弱,可却满心地爱着自己,并且心思很通透,也很聪明。
见谢玉仪并不担心,还在哄自己,沈氏更是急得不行,却舍不得骂这个女儿,只能哽咽着说:“儿啊,母亲没有本事,母亲就想着你们姐妹,能平平安安的。”
沈氏说着急的不行,就要站起来,“我,我去找她们去,求求她们。”
谢玉仪赶紧拉住了沈氏,“母亲,圣旨都下来了,女儿必然要嫁给五皇子了。”
沈氏一愣,立刻哭倒在床上,她觉得自己太无用了。
谢玉仪安抚了半天,见沈氏依旧哭得伤心,只得使出杀手锏,“女儿要嫁给五皇子,父亲一定会回来的。”
沈氏瞬间停止了哭泣,不敢相信地问道:“你父亲能回来?”
谢玉仪拿了帕子,仔细将沈氏脸上的泪痕擦掉,才回道:“母亲放心,父亲一定会回来的,父亲不会放心,府中其他的人帮我操办嫁妆的。”
谢玉仪耐心地哄着母亲,心中并没有半分的不耐烦。
过了半晌,沈氏才缓了心情,说道:“玉儿,母亲不让你们进宫参加宫宴,并不是想要阻了你们的路。”
见谢玉仪点点头,才继续说道:“你可知道昨天皇后娘娘,当着众人的面开了口,若是皇上不愿意赐婚。
你可知道,你就没了活路。”沈氏想到这里,又觉得心中悲痛万分。
谢玉仪却蒙了一下,似有不明白地问道:“若是不同意,那就不用嫁了呀。是皇上不同意,又不是我们抗旨。”
沈氏拉过谢玉仪的手,伤心地说道:“玉儿,你还小,这世道女子最重要的就是名声了。
儿女婚嫁本就是私下协商好的,再请媒人上府中,过明路。可娘娘就那般不顾及地,在大庭广众下说了此事。若皇上不同意。玉儿你的名声可就坏了。
若是一般世家,母亲还能让你远嫁了逼祸,可对方是皇子,玉儿你却没得选择,除了……别无选择。”
说着沈氏用帕子擦着眼泪,她恨自己,也恨谢府。
谢玉仪却愣住了,她几乎没有出过府门,自己本就不在意这个问题,所以她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是啊,名声就能要了一个女子的命。
不管这个错误,是不是女子造成的。
谢玉仪片刻便缓了过来,仔细地哄着沈氏,直到沈氏睡下了。谢玉仪才回到院子。
谢玉仪笑着吩咐春分,“今天记得打赏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你按照规矩赏了就好,赏完了就让她们歇着去吧。”
春分点了点头,很快院子就响起了谢恩的声音。
谢玉仪疲惫地坐在软榻上,她什么都不想做。
谷雨和春分一进门,就见谢玉仪脸色极差,谷雨性格活泼,率先开口道:“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谢玉仪呼出一口气,“自己到底托大了。”
春分疑惑地看了看谢玉仪,“姑娘,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谢玉仪想了想,就说道:“原来皇后娘娘在众人面前说赐婚,是要逼迫皇上、五皇子和谢府的意思。”
春分和谷雨到底是丫鬟,见识有限,一时两人都大惑不解。
看到盯着自己的两个人,谢玉仪最终,还是开口解释道:“皇后娘娘了开口,就意味着我再也没了女子的名声,五皇子是皇家的人,所以还有谁敢娶我,这就是对谢府的威胁和逼迫。
而我因为五皇子坏了名声,所以五皇子必定要负责,做不了皇子妃,也就只能做妾了,但依旧要把人接进府去。
祖父毕竟是丞相,是皇上得用的人,不过是个姑娘,皇上也不愿意为了一个姑娘和得用的大臣离心,所以皇上差不多也会同意。
你们看皇后娘娘的谋算,要比我们想的更多。”
春分和谷雨大为惊讶,谁能想到贤惠至极的皇后娘娘,只是张张嘴,就能毁了小姐的一生。
“一箭三雕,好样的。”谢玉仪拍了拍手。
“所以,你们两个以后要多看、多想、多听,我们要齐心协力。只有我好了,你们才能更好,我若不好,你们也会跟着受苦的。”谢玉仪慢腾腾地给她们洗脑。
“姑娘,姑娘,姑娘,姑娘救命啊。”还不等春分和谷雨回答,母亲身边的丫鬟小菊,就连跑带喊地扑过来了。
谢玉仪腾得就站了起来,连忙向外走去,“小菊怎么了?”
小菊边哭边拉着谢玉仪向外跑,什么规矩礼仪全都不记得了。
谢玉仪心中狂跳不止,她感觉这不是什么好事情。
春分和谷雨也跟在后面狂奔着。
“你们都是废物吗?一群废物?”还未进沈氏的院子,就听到大夫人在里面大骂。
谢玉仪的心不停地向下沉。
小菊不管不顾地推开院子门口的婆子,拉着谢玉仪向里冲,一直冲到沈氏的房间,才停下来。
或许因为这样的动作过于粗鲁,谢大夫人一直等人进了房间,才反应过来。
立刻大骂道:“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哪里有大家小姐的风范。”
而谢玉仪耳边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她呆呆地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