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仪给了谷雨一个眼神,谷雨立刻向院子中间站了站,假装练功。
谢玉仪和春分站在正屋的屋檐下,有人无人都能看得清楚。
“查得怎么样了?”谢玉仪小声地问着。
“姑娘,奴婢先说府内的消息。奴婢去套了翠柳的话,翠柳说,皇后娘娘要拉拢谢家,但又想拉拢五皇子,所以大房想出了这么个主意,还说服了老夫人。”春分轻声地将探到的信息,告知了谢玉仪。
“可知道,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还是府里的意思?”谢玉仪问了问题的关键点。
“具体不清楚,但皇后娘娘透过来的意思,应该只是让谢府拉拢五皇子,但具体怎么拉拢没有说,应该是全看谢府的本事。”
谢玉仪叹了口气,看来是谢府的主意了,只是不知道祖父知道多少。
祖父能坐到左丞相的位置,绝对不会贪功冒进,如今丞相府已经是多少人盯着了。
除了二伯不爱读书,管着家中的庶务。
其他的伯伯和叔叔,不是在当教书先生,就是在任上,父亲还在南边的军中,就算官位不大,可这丞相府依然烈火烹油,稍有不慎,万劫不复。
此刻老夫人和大房,还想要将府中两个女孩子,嫁给两个皇子,她们到底懂不懂其中的凶险呢?
要不是想个办法告诉祖父呢?
谢玉仪稍后想到,自己能想到,难道皇上就想不到?
难道皇上就能同意赐婚?
难道祖父就不会阻拦?
谢玉仪下定决心,她要赌皇上不会赐婚。
“翠柳还说了什么话?”谢玉仪觉得应该不止这样,否则祖母不会这样逼迫三房。
“翠柳说什么,大小姐的婚事居然要看二小姐的,一直在给大小姐打抱不平,骂夫人和二小姐不识趣,还说迟早要被收拾。”春分向来不敢隐瞒。
谢玉仪说过,即便是骂她的也要细细说来,每一句话背后都有想不到的收获。
春分不是很明白,但是她知道不明白的时候,照做就行,小姐不会伤害她的。
谢玉仪一声冷笑:“哼。”
心里想着老夫人和大夫人真是好算计,想要踏着姐姐和自己的尸体上位,那就看谁能活到最后。
真不知道谁给她们的勇气,居然会觉得自己愿意去做大冤种。
想得美。
她愿意蛰伏的时候,憋屈也好,委屈也罢,她都能不计较。
但这不表示,自己就能被人算计。
想吃自己的人血馒头,那是不可能的。
向来只有她吃别人的,还轮不到她们吃自己的。
自己愿意的不算。
谢玉仪想要教导春分,所以也没有隐瞒,“若是没有猜错的话,皇后娘娘的原话应该是,谢府若能拉拢了五皇子,那她就让八皇子娶大小姐。”
春分一惊,立刻明白了,这是姑娘在教导自己。
自己怎么这么笨,居然没想到这一层。
“姑娘,我们是否需要做什么?”
谢玉仪摇摇头,“在情况不明,敌我力量差距太大的情况下,不动就是最好的应对,否则……”
谢玉仪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但春分已经明白了。
“还打探到什么消息?”
“小姐,春木刚递了消息过来,五皇子今年二十一岁,之前有三个皇子妃,但都是嫁给五皇子,一年多去世的。
现在府中有一个五岁的女孩子,是头一个皇子妃生的。
还有一个两岁的小公子,是第三个皇子妃生的。中间的皇子妃一尸两命。”春分贴着谢玉仪的耳朵,小声地说着。
“嗯。”谢玉仪小声地回应,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这两个孩子,据说心智不全。”谢玉仪脸上露出诧异,怎么会这样。
谢玉仪很自然地接了一口,“五皇子府难道是个大凶宅?”
春分吓得赶紧捂了谢玉仪的嘴,还紧张地四处看了看,心肝吓得扑通扑通跳。
看着鹌鹑一般的春分,谢玉仪偷偷地笑着,她最喜欢逗这两个丫头了。
春分只当看不见,过了半晌,春分才继续说道:“没听说那是凶宅,只是京城都在传五皇子克妻,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有资格的家族,都不愿意将女儿嫁到五皇子府。”
谢玉仪好笑地问道:“这么说五皇子不仅住着凶宅,还是个凶神恶煞的人?”
春分也不去捂谢玉仪的嘴了,迅速地低下了头,当自己没听到。
她能怎么办呢?
难道要说五皇子是恶煞?
过了半晌,才继续禀报:“五皇子府中还有三个小妾,都是前头皇子妃怀孕的时候,给五皇子的。”谢玉仪就觉得这些姑娘咋想的,自己怀孕挺难受,还要给夫君送女人。
要是自己,想也别想,想就是一把毒药。
“春分呀,你记住女人能过成什么样,全看自己,若是靠抬几个小妾就能稳住地位,拉拢男人的心,那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要了也不过是给自己添堵。”
春分听着姑娘的话,头低得更低了,这哪里是小姐呀,这分明是登徒子阿。
谢玉仪嘀咕道:“以为抬个小妾就是贤惠的女子,我可不做,谁爱做谁做。”
春分只当听不见,问出心中的疑问,“姑娘,她们如此算计,怎么就觉得五皇子一定会同意呢?”
谢玉仪抬头看看天色,脸上很平静,“我大概能猜到她们的想法,因为五皇子根本没得挑。
这件事情是上头张罗的,到时候不管是谁家的姑娘,是我,还是姐姐,又或者张三,李四,都不重要。
因为那个时候上头开口,五皇子若是不同意,那就是不孝,或者是忤逆之罪,不管是哪种,都能夺了五皇子的兵权。
而五皇子,若是想在皇权变更之时,活下去,就不能丢了这兵权。他已经掌管兵权这些年了,丢了兵权,想躲过去,那是不可能的。
只要他失去了兵权,就立刻有人会弄死他,只有死人才不会和他们争。
所以,五皇子没有拒绝的权利。
而上头选择我们府中的姑娘,不过是觉得我们府中出去的姑娘,不能随意打发罢了,五皇子拿着谢府的姑娘也会觉得烫手。”
春分认真地想了想,觉得是这个道理,但依旧觉得老夫人很天真,“这个事情,老太爷能同意?”
谢玉仪立刻笑眯眯地夸奖了一番春分,能看明白其中的凶险才是重要的。
这件事情,表面上看起来风光无限,好处多多。
但实际上是一个必死之局,尤其是谢府这种在京中根基不厚的情况下,更是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