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律

过了几分钟，齐爽像是终于忍受不了这样的沉默，妥协般地开口：“对不起，确实是我太幼稚了，我不该那样说。”

“没关系，”林薇非常大度，“不早了，你快睡吧，晚安。”

“晚安。”

挂了电话，林薇的视频也剪辑好了，每个片段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瑕疵和问题也都处理好了，基本上已经可以称得上完美。

那就先这样吧。

林薇伸了个懒腰，看了眼时间，确实已经很晚了，洗漱完就直接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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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风轻拂，又是新的一天。

顾扬背着画架还有其他东西，和林薇一起走在小路上，问道：“还有什么可以拍吗？”

林薇思考了一下：“关于人群的主题视频我还想再多拍几段素材。”

转而一笑：“多多益善嘛。”

“需要我回避吗？”顾扬忽然这样问道。

“你怎么会用‘回避’这个词呢？”林薇不解。

但顾扬只是沉默地看着她，林薇顿时有些心虚，昨天她让他一个人去写生，可不就是“回避”吗？

所以对于昨天的事，他还是心有怨言的。

林薇轻叹，凑近亲了一下顾扬的脸颊，眼眸晶亮：“今天不用了。”

再来一次的话，她害怕他的怨言会堆积如山。

两人又来到那座古楼，同样的位置，将流动变换的人群拍进这个录像机里。

“可是你也不能干等着啊。”林薇摆好录像机，看向顾扬。

顾扬已经轻车熟路地准备好了所有画画需要的物品，淡淡地说：“你拍，我画。”

看来是早有预谋。

林薇轻笑，既然如此，那就由着他吧。

只是，他应该不喜欢画人群吧？

其实画什么都无所谓，反正顾扬已经打定主意要赖在这儿不走了，她也没办法。

只要他不觉得无聊就好。

有他陪着，林薇觉得也挺好。

时不时还能逗一逗他，开心一下。

不过这种取乐方式顾扬应该也不会喜欢，毕竟她逗他的时候总是把他想象成某种小动物。

如果这样和他说的话，那他多半会不高兴。

但不会明显地表现出来。

“我觉得这个人的神情你画得不太对。”

林薇指着顾扬画上的一个人。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看上去很成熟，同样也带着老练，就和大多数成年人一样。

“没什么不对，”顾扬继续画着，“只不过是因为我们的看法不同而已。”

“哪里不同？”林薇歪头发问。

“你看见的是成熟老练，而我看见的——”

顾扬停顿了一下，指着那个中年男人脸上有些勉强的笑容，看着林薇：“是疲于奔命。”

“你是说这个中年男人很可能并不愿意来这里游玩，而是迫不得已？”林薇试探性地问道。

顾扬耸耸肩：“我不知道，也不想去管，总之，那些来这里游玩的人，并不一定心情好。”

出于种种原因，四面八方的人来到了这个度假村，并非所有人都是来这里游玩的，也有可能是因为应酬或者情非得已。

换句话说，浩大的人群之中，每个人都各怀心思，各想心事。

真正来这里沉浸式游玩享乐的人，又有多少呢？

顾扬未说完的话，林薇也听明白了。

她想了想，轻笑一声，望着远处的人群缓缓开口：“也不能这么说，我们所做的每一件事，不可能全部建立在自愿以及喜欢的基础上。”

“这世上有很多无奈，难以两全的事情更是数不胜数，不管是谁，都无法摆脱这个如同项圈一样牢牢拴在每个人脖子上的定律。”

“遇到这种压根不能改变的情况，除了硬着头皮上，我们又能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