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枕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未知发展期是什么意思？如果你只说发展期这三个字，倒是确实很合适，但是前面的未知是什么意思？”

林薇的语气甚至有些咄咄逼人，什么紧张啊担心啊瞬间被她抛到了脑后，所以她刚才到底在紧张什么担心什么？

顾扬学着她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的态度，耐心地向她解释：“未知表明我们之间的关系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感情具有很强的不稳定性，任何外来因素都极有可能使这两者发生根本性的改变，当然，这个回答也是如此。”

她才发现顾扬竟然这么擅长故弄玄虚，轻笑着说：“说了这么一大堆，你自己也不知道想表达什么意思吧？”

顾扬毫不掩饰地点头：“没错，但是你这样问了，我就把自己的所思所想说了出来。”

算了，林薇无奈地想，她真不该和他谈论这种事情，她自己都想不明白呢，又怎么能指望他给出一个让她满意的答案呢？

而她本来就不应该要求他说的每句话都要让她感到满意，那和别人有什么区别？

“好了，这个问题就到此为止，我们该睡觉了。”

林薇从柜子里拿出被子和枕头，在床上铺好之后，对顾扬邀请似的说道：“来睡觉吧。”

顾扬躺下了，她也盖好了被子，关了灯之后，黑暗召回了她那不知何时消失了的紧张感，她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不小心碰到顾扬的身体，惹他不高兴。

她将自己的身体往床边挪了挪，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闭上眼睛在大脑里告诉自己赶快睡觉，可是怎么可能睡得着呢？

于是她开始数羊，一只羊，两只羊，无数只羊在她脑海里飘过，她还是睡不着，却听见了顾扬轻微的呼吸声，虽然看不见，但她知道他的胸脯正均匀地起伏着，应该是睡着了。

他怎么这么快就睡着了？在这种情况还能睡得这么心安理得？当她不存在吗？

林薇来了气，她悄悄地打开床头灯，这盏灯并不是很亮，暖黄色的灯光照射到墙面上，留下斑驳的剪影。

不过这样的光亮就足够了，她翻过身，朝顾扬靠近了些，壮起胆子打量他的睡颜，从额头到眉毛，从眼睫到鼻尖，再从嘴唇到下巴，这张脸真的算不上好看，但她就是越看越有兴趣。

看得兴味正浓，林薇忍不住伸出手想触摸一下他的五官，手指一点点靠近，在距离他的鼻尖只有毫厘之差的时候，她朝他轻轻地吹了口气，他没什么动静，她才确定他真的睡着了，手指滑过他脸上的每一个部位，只感觉新奇无比。

他的眉毛很黑，睫毛却偏褐色，额头平坦，一点都不圆润饱满，皮肤也不好，一摸就知道他从来不注意养护脸部肌肤，脸上小绒毛的触感也很明显，不过嘴唇周围倒是挺干净的，没有太多胡子，她突然想看看他胡子拉碴的样子，不过和他相处了这么久，她从没见过他刮胡子，难道这家伙不生胡子的吗？

林薇的手指在他的嘴唇周围画了一个圈，又在他的唇部正中位置轻点了两下，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无声地说：“你还真是和我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啊，看来我的眼光是真的好，不过也就只有我这双慧眼能识别出你这颗透明的珠子了，你是不是应该好好感谢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