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熹煜宫

“宫里头这几日如此热闹，想必选秀是办的大张旗鼓的。”院中的人，清淡的妆容，一袭淡绿色的华裳，眉儿弯弯，手持小扇，安安稳稳的坐着，时不时品几口桌上的淡茶。温文尔雅，正是温妃没错了。

“娘娘是想起当年您进宫时的场景了吗？还是……想家人了？”说话的人正是冬若，季灌云的贴身丫鬟。早在季府的时候就伺候着了。

“只是感叹罢了。我喝着这茶甚好，莫不是长兄寄来的？”提起“长兄”，温妃的眼里流露出一抹柔情。季府里人待她都极好，尤其是这个长兄季逞，更是对她无比怜惜，简直是当做掌上明珠一样对待。现在季逞是江南有名的茶商，富甲一方，知道这个妹妹的性子，在宫里头定是过得不会太热闹，总是会时不时托人寄些东西来。

“娘娘猜对了，果然什么事情都逃不过娘娘的眼睛。”冬若两只眼睛弯弯的，像月牙一样，抿着嘴浅浅的笑。

温妃也笑，晃悠着手中的轻扇。“忽的想起来刚进宫那会儿，若不是我执拗，一定要做皇上的女人。刚刚进宫就是个妃，还赐了封号，真以为皇上动了心思。细来想想……不过还是靠着身后的季家了。”说着品了口桌上的茶。甚苦。

“可皇上终究是待娘娘不薄。只是……苦了娘娘这片真心。不知娘娘可有后悔？”

“事情过去那么久了，说什么都无用了。不如珍惜好当下吧，有你这个伴，宫里头的日子也不无聊。”温妃又笑。这次是发自内心的笑。

“你呀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了……”

冲着冬若一笑。季灌云长得清秀极了，不喜粉黛的她在后宫这滩淤泥之中，就像是不染的莲花。香远益清，亭亭净植。

“左右着选秀日子已经过了一日，宫里的新人真是越来越标志了……一个个看着把自己打扮的跟花一样。怪不得皇上见了喜欢，就是本宫见了，也欢喜的不得了。冬若，陪本宫出去走走吧。”

冬若扶着起身，和季灌云一起向熹煜宫外头走去。

“这几日天都晴朗的很，叫人见了明艳艳的，多好。”季灌云细长的指节轻轻地拂过一片片绿叶，微微泛起的凉意以及淡淡的清香都让人舒适。两人慢慢的走着，也不急，赏着眼前的一片绿意，惊喜的是不时会冒出两朵娇艳的花儿。

迎面走来了位小主，穿着绣着花纹的粉色锦缎，头上别着枚艳丽的花。估计是新折的。

眼见着走近了，那人也不见得行礼。而且，对于季灌云来说，这是个生的面孔。

“不知这位妹妹……也是来赏景的吗？”

眼前的人从上到下打量着季灌云，瞧见她从上到下估计只有戴的翡翠耳坠和手镯是好货色，穿的看不出太华贵。莫非是新进宫的？

“我们家小主昨个因为皇上召见，便没来得及去给皇后娘娘请安，这儿那么多小主娘娘的…还都认不全……”还是一旁的丫鬟开了口。丫鬟名叫香芽，是从先前服侍妍贵人那里调过来的。对于季灌云，也是不熟悉。

“无碍。本宫是熹煜宫的温妃，不知妹妹……”心里了然眼前这位是新选秀过来的，又听见刚刚那丫鬟称她为“小主”，估计是个常在了。不过季灌云也知道，香芽刚刚看似无意解释没去给皇后请安的原因，实则是在暗示她，眼前这位人是昨个皇上亲自召见的，连给皇后请安都可以免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