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双、四只小白鞋韵律一致,在城市五线谱上跳踏。
“慕瑭,你别说我了,祥林嫂啊你?我这不是付款码找不到了嘛,才加了老板的微信。”桑叶孜一边走,一边跟慕瑭告饶,“再说,那两字哥.....?你为什么叫人家两字哥?噢,明白啦,每次都说两个字是吧?哈哈,抓住精髓了。那两字哥老板虽然是陌生人,但真是帅嗳.....不是,就是陌生人加加微信怕什么,他要使坏,我拉黑不就完了嘛!”
两人同时想起一件事——
老板不是没微信吗?
惊鸿素语精剪坊。
“托尼,在这。”
“老板,我就知道付款码被你拿了。你这快手功夫,嘿嘿......”
“没有,的事。”
星期六总是令人期待的。
慕瑭被该死的水柱激醒时,时钟上,分针恰好压上时针,与指向12的秒针,呈现约31度的夹角。
我莫不疯了吧?连看个表都能联想到几何?
能睡个通透,真是爽哇。
“日上三竿我独眠,谁是神仙,我是神仙”。
“张养浩总结得真好”,慕瑭心里赞叹道,大家就是大家,把“懒”字总结得这么理直气壮。
有一次,学校“星语”文学社给农村留守儿童送温暖,乔布腾教字,“小朋友,你们觉得‘懒’字笔画多,不好认是吧?我教你们,左边是一个人躺在床上,两个手臂摊开,在做什么呢?赖床!一个人躺在床上赖床,这就是‘懒’!”
把孩子们逗得“嘎嘎”笑。慕瑭也莞尔。
睡懒觉的感觉实在太惬意了,既使弟弟慕玚用水枪把水滋到她脸上,也只是让她醒来,但脑袋仍是混沌的。她迷迷糊糊地想到张养浩、想到乔布腾,咦?乔布腾?
他半点文学细胞也没有,那“一代天骄,班魁为腾,千秋万载,一统江湖”的口号,还是他缠着自己乱编的呢。
他进文学社干嘛?
文学社是慕瑭初一时进的,一共组织了屈指可数的几次活动,她们到了初二,课业渐重,就基本没再去了——当然,也缘于除语文老师外其他老师“以学习为重”的谆谆教导。
慕瑭摇摇头,从枕头边纸盒里抽出纸,把脸上的水滴缓缓擦净,终于清醒了一些,又慢吞吞地放空脑子半分钟。
然后,一跃而起,抄起昨晚扫了一半地的扫把,冲出自己的房间,一招蝎子摆尾,虎虎生风。
“啊!妈,妈,我姐打我!疼!妈,你在哪?”
尖叫的稚声,当然来自弟弟慕玚。
8岁,狗都嫌的年龄。
“哼哼,妈不在,加班!昨晚就说了,你忘了?”慕瑭釜底抽薪。
断了找妈庇护的念想,慕玚立马就乖巧了,脸上堆起一幅讨好的表情,“姐,只有我和你在家?......”他还不死心,又逡梭了一番四周,认清了事实,脸上笑得更灿烂,“姐,你饿不?我把压岁钱给你50,你点外卖咱们一块吃,咋样?”
这小子,随风转舵,通权达变,一把好手。估计,是遗传了那个人。
“慕玚!以后!你要再敢朝我脸上滋水,我打断你的爪!”慕瑭不再跟他计较,但口头还得警告一番,“你醒多久了?起床后撒尿了吗?叫外卖啊?嗯,你想吃什么?要不,吃炸鸡?再点杯奶茶?”
“刚醒一会。尿了。我要吃炸鸡!还要汉堡、薯条,再来瓶可乐吧,姐?”
“吃了五味想六味——贪得无厌!”慕瑭眼珠一转,“好吧,我给你买,再加个小布丁行吗?就是......得加钱!”
“行!我最喜欢吃布丁啦!”慕玚跳起来,“给你一百。”
接过红色大钞时,慕瑭乐得差点笑出声——又赚了50!
过年得的压岁钱,慕瑭和弟弟倒是平分秋色,但闹不住自己花钱如流,财库告急啊。能骗......呃,挣一点是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