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烨和尘妤萱兄妹俩走在夜宣城的夜市街道上。这里可以说是整个西北隅目前最大的夜市了,毕竟这夜宣城可是坐落在整个西北隅的正中心的位置,和凶兽三十六部都有密切的往来。就说那天下五大暗杀组织,排名第一的午夜就在夜宣城中。西北隅最大商贸组织也在夜宣城中,这就导致了夜宣城的夜市是西北隅乃至整个大陆所有夜市中魁首。
尘烨走在街道上,他总是觉得身后有人跟着自己。他走到贩卖板栗的小摊前,买了一袋板栗,他警惕地向自己的后方环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尘妤萱在夜市中最喜欢的当属这每天晚上都要出演的夜戏。而就在尘烨吃着板栗准备去找铁匠铺的时候,发现了一位身上气息非常熟悉的面具人,他的手中撑着一把看着有些重的伞。
这位面具人所过之处所有人都是乖乖避让。尘烨看到这一幕眉头紧皱,他身上的气息明明没有达到神孟境,为何他身上的气息却达到了神孟境的高度。
尘烨吃着板栗,并没有注意到抱着剑早就到了自己身边的屠兮。“那位你应该认识。”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沉浸在思考中的尘烨一跳。
“你吓死我了,下次走路带点儿声音行嘛。”尘烨抖得差点将手中的那袋板栗撒一地,他没好气地回头抱怨了屠兮身边。他似乎并没有在意屠兮所说的话。
“他的实力不在你之下,你能与之一战,但没有打赢的可能。”尘烨继续吃着板栗看着那位离去的背影对身旁的屠兮说道。
“没想到三个月不见他的武境竟然突飞猛进啊,看来也该试试他的剑了。”屠兮满意地点了点头,怀中的长剑更是抖动了起来。杀气在一点点地外泄,幸亏他及时压制住了,要不然麻烦可就大了。
“你们,认识?”尘烨依旧是吃着板栗问着屠兮。
“你是不是睡觉睡傻了,他你都忘了,”屠兮听闻后立马没好气地瞪着他,无奈生气地说道,“我看还是让尘霖再打你一顿把你打得半死不活才好。”说完便提着手中剑去找尘妤萱了。尘烨听到他说的,吃了个板栗,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什么跟什么,我认识他吗?”
而他们似乎都没有注意到就在刚才,那位神秘人从尘烨面前走过的时候,尘烨腰间的那枚玉佩动了,但仅仅是一下。
尘烨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了一个不起眼的铁匠铺,他是在夜市的偏僻处。这是他在一处非常偏僻的小巷中找到的,这几乎和他的住处几乎一模一样。他走到这里,看着这位铁匠师傅,又仔细打量着这铁匠铺里的一切,不难看出这位锻武师最少是金阶的。
“本店今日打烊了,要想买什么武兵或者农具还请明天来,要是锤锻武兵还请在巷口的木箱里放入草图,三日后来取。”
这位是五十来岁的男子,瘸着一条腿,但他的手艺和锤锻技巧一点儿也不含糊。
“我想问问,一个人能活多久。”“不知道,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一锤锤下去,那火花四起,让尘烨下定了决心,这位定是他要找的那位。
“他为了我到底准备了多少人,不过我可以看出,你体内的那股奇异的武元是你能活到如今的唯一东西。”听到这里本来沉迷于锤炼的老者,瞬间抬起了头,眼神变得非常犀利,“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我只是受人之托,来看看这里的一切到底如何了。还有那本剑谱。”
他本不想动手,但是听到了剑谱便是下定了要杀了他的决心。
“找死!”
那位猛地转身,手中的铁锤已经脱手飞出,朝着尘烨砸了过去。尘烨仅仅是侧身一躲,便是躲了过去。“谢师,多年不见,请受古小子一拜。”这深深地鞠躬,倒是也让他想起了那位。
“你是,古……”看来他是猜对了,尘烨伸手阻止了谢师接着往下说下去。“他说的果然没错,你还是答应了。”谢师瘸着一条腿,一拐一拐地走出了铁匠铺,拿回了刚才的铁锤,回到铁炉前继续锤炼。
“哦?”尘烨满脸疑惑,尘峄当年到底为今天准备了多少。他不惜将自身一生的修为灌注在《诡巳占》中供自己如今境界的突破,又将无尽岁月的情况告诉给了自己。还有如今的谢师,他在十万年前可是大陆上举世闻名的锻武师,金阶那可是锻武师都想触及的高度啊。
“看来你的永生就是他的手笔了,将《诡巳占》中的‘生’字绝的力量注入你的身体里,可以让你拥有和始祖境一样的能力。但却比始祖境在这一方面的能力要强上一些,因为他将无尽岁月和《诡巳占》连在了一起,是不是。”谢师非常佩服他的实力,当年要不是他是神阙的人,他可真想和他八拜结交啊。
“还有一事不明,你是从何认出我的。”谢师非常怀疑,自己可是当年躲过了所有的搜查,就连神阙和邪祟也没有发生一点的端倪。可这位是从哪儿看出来的。
尘烨抿唇一笑,说:“左手。”他也随即指向了谢师握着铁锤的左手。当今天下,所有锻武师都是右手锤锻,而左手锤锻的只有十万年前他了。再者,若是那些惯用左手的,那也是不出名的,毕竟也不是任何人都能用左手打造出绝世神兵的。在来之前尘烨让尘妤萱和屠兮都给自己说了说在这前惯用左手锤锻的锻武师。经过一番整理,他便猜准了。
“他选你是有原因的,毕竟除了他,也就只有你打破常规,为这被黑夜笼罩了数万年的世界开辟出光明。”谢师依旧在锤锻那个模具。看起来是一柄剑。
“你也认同他的话?”尘烨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眼神看向了前方黑暗的深处。
深深的黑巷中,尘烨感受到了暗武元的气息波动。眼神盯着从里面走出来的男子,“是他!”尘烨满脸疑惑地看着面前的男子,这不就是刚才夜市上的那个人。
“你的剑,还需要等会儿。”谢师并没有分神,依旧是全神贯注地锤炼那柄剑。他倒是露出了笑容。
“没想到,在这儿还能遇见你,真是冤家路窄。”面具人面具后的眼神已经被戾气包裹了,现在的他只想复仇。在尘烨疑惑的时候,他手中的伞已经飞出了,尘烨看着散发着黑气的伞眼看着躲不开了,看着一旁放在武兵架上的乌金长枪,通过散发暗武元的牵引,隔空取物将那杆乌金长枪拿到了自己的手中。而这杆长枪正好为他挡住了这一击。
一通耍枪的本事,让面具人感到非常意外。“我说,咱们之间有仇吗?”刚才在夜市上不动手,在这如此偏僻的地方动手,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尘烨对他的行为感到非常疑惑,难道是害怕夜巡卫?尘烨非常疑惑,还有就是为何自己对他的气息那么的熟悉。
“有。仇深似海,不共戴天。”面具人接过被尘烨挡回来的伞,再一次发起了攻势,手中的伞一转,暗武元的气息越发浓重,让尘烨都为之一颤。
尘烨挥动长枪一枪一枪地挡住了由暗武元汇聚形成的长剑。一个转身,回马枪,让面具人只好拿伞来挡,虽成功挡住,但也给尘烨找到一些轻微的破绽。只见他一跃而起,手中长枪枪指他的天灵盖,数柄长枪更是同时并排出现,且在他的一击下,所有长枪倾灌而下,却被他一伞挡了下来。暗武元的扩散让他成功击退了尘烨,更是给了他不小的创击。
尘烨捂着胸口,站在那里,看着根本毫发无损的面具人,他为之一惊。
“午夜,魃。”魃的一声冷冷的语言,让尘烨从中听到了几分熟悉,“好久不见,尘夜朝。”面具摘下,尘烨的双眼瞬间惊讶,这家伙怎么那么熟悉呀。“你谁呀,你怎么知道我的表字。”
“你的剑好了,苏暮吟。”一把黑色的长剑脱颖而出,不过他们二人剑拔弩张的一幕让谢师非常疑惑,举着那柄长剑的左手停止在了半空中。“你俩,这是咋了?”
二人一声不吭,两双眼睛都瞪着对方,只见尘烨先行动手,但就在将要碰到剑的时候,二人同时被谢师体内强大的武气震开了。
“苏暮吟,你已是魃,不能意气用事,更何况,这人还是你的朋友。”对于谢师的苦口劝导,苏暮吟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冰冷而又充满恨意,“不可能。之前他是我的朋友,但早在三个月前我们早已恩断义绝。”“看来,你还是不信那句话,他们不是我杀的。”“你住口,那一夜,我到死也不会忘记。”
那一夜风雨交加,苏暮吟本是夜部苏家当时大管家的儿子,而苏家基本上也参与当年的那一案。可是,在三个月前,前苏家家主出城祭拜先祖时,被人杀害,而造成一切的,苏暮吟归根于尘烨,在这就导致了他们兄弟一夜之间分道扬镳。尘烨三个月没有他的任何消息。没想到短短三个月,对方已经成了午夜七夜叉之一的魃。
二人对峙不下时,一把柄横刀落在了再一次交手的二人之间。苏暮吟和尘烨同时看向一旁的房顶,有一位面具人站在那里,背着双手。眼神跟苏暮吟的不相上下。苏暮吟小声地嘟囔:“他怎么也来了。”
苏暮吟在恨,为什么他们偏偏在这个时候。
“魃,大家长要见尘公子。尘公子,大家长有请。”面具人拦下了苏暮吟,并向尘烨恭敬地行了一礼。苏暮吟也是敢怒不敢言,毕竟自己现在身为午夜七夜叉地魃,大家长的命令自己岂敢违背。
苏暮吟看着跟着那位离去的尘烨,自己是满腔怒火,难以发泄。而谢师也是站在他的身旁,看着他的方向,“他们都走了,那些人也走了,可以放松了。”苏暮吟深深地松了一口气,捡起地上的面具重新带了上去,眼神又回到了刚才的冷漠。
“多谢,谢师。这剑就由你赐名吧。”苏暮吟冷淡的语言中不乏谢意。
“就叫他天夜吧,”谢师向前走了几步,随后拄着铁拐看向了夜空,“希望以后你能用它,和那位一起用天夜斩破这被黑夜笼罩了数万年的世间。”
天夜已至,世间的这一夜将就此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