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不知不觉意识居然模糊了一切。
再次睁开眼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倒是与这一切神圣空白的室内不同的是,我手腕上的枷锁,无不宣誓着我确实是个病人。
病人就应该乖乖的听话。
我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盯着天花板。
又在察觉到一丝疼痛时。
我轻微动弹了下,只是为了缓和一下手腕上的痛。
我并没有太多的力气。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毕竟我以前可还是统领万军的统帅。
我下意识想是因为那个胚胎的存在吗,又或者我又想到了他们给我注射的催化剂,催化胚胎生长也不知道是否和他们有关。
又或者我已经存在很久了。
而我身边的所有人都早已辞去。
或许是生命力在告诉我,我应该去见他们一面。
我也不知道我陷入了什么样的想法内。
我只是一动不动的陷入了自己的思考。
或许你会问我我在想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逃避了太多不应该逃避的事情,脑海里一回应就会浮现出千言万语,我竟不知哪一个是自己最遗憾的。
我沉思了片刻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我应该好好的休息不然只会更加的痛苦。
我闭上眼睛,想放空自己,想让自己好受一点。
我在脑海里构思那些想见到的人。
看着他们对着我微笑,我也不由自主的扬起了一抹浅笑。
我在脑海里构思自己此时正在一个美好的地方。
那里盛开着许多玫瑰花,那里是一个花海,那里面没有战争,那里是一个很小的星际,而我也只是那茫茫人海中的一个普通人。
我在脑海里构思着一切美好愿景。
我在享受着那里的快乐和他们的笑容。
谁知突然玫瑰花变成了满山的白梗花,一片山脉脉脉相连,花海伴随整个山脉在他们的命系处。
风吹过来整个花瓣掩盖住了绿色生机。
我盯着眼前的一切改变。
而我想见的人,他,不,是他们。
变成了没有肉的骨骼,他们在白梗花绽放的那一刻一大群成群结队的向我走来,他们的在这样的情况下看起来很渗人。
他们都穿着黑色的斗篷,斗篷上缀着银色的铃铛,不知道斗篷是为了遮盖住他们那渗人的白骨还是为了显得他们那么的庄重。
显得他们能为联盟帝国奉献生命。
显得他们是真的只想让他们在意的人快乐而又衣食无忧的活着。
那些衣食无忧的贵族满嘴说着谎言。
欺骗着他们成为那些权贵靠近权力的垫脚石,为了他们愚蠢而又贪婪的本性用生命做交换。
他们一步一步的靠近,每一步都踩踏着白梗花,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走过白梗花,白梗花都会变得毫无生机,衰弱暗淡。
而那铃铛随着他们的脚步声发出悦耳的声响,我们明明还相隔很远,他们还需要走过来才能与我碰面,而我知道中间隔了一条河。
他叫做鉴别仪器。
前面的是骨骼后面的是皮囊。
或许他们觉得他们还存在,是我们擅自抹去了他们的记忆,让他们变的回家可回。因为他们的皮囊在一个个战乱的战场,说不定早已让敌国士兵扔下悬崖喂给了苍狼走鹰。
而他们也只活在我的回忆里。
其实一个人消失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只能活在一个人的回忆里。
那样就真的无人知晓。
我以为他们会愤怒的向我袭来,向我指责作为叛逃者的讨伐。
可就在这一刻场面转换。
我的眼前又是那一片白色的桔梗花。
仿佛与刚才同样又不同,同样的事,还是如此相同的场景,不同的是没有了那些千军万马的勇者。
我的眼前出现了两个人,他们背对着我。
我看得清他们的面前有一个墓碑。
我不由的走过去却发现墓碑上写着我的名字。
而他们仿佛也看不见我一般,在我看见名字那一刻我猛地转过身,看到了他们的面容。
祀绅亓还有他的手里牵着一个五岁大的小孩儿。
他长得很像祀绅亓。
可我又发觉到了不对,他同我一样有着雪狼的耳朵。
他是我儿子?
不,世界上已经没有其他的雪狼了。
而且半人半狼的也就只有我一个。
只能是他了。
那个胚胎。我不能解释为什么我会看到以后的事情,我不能解释,他明明还在我的体内我却会在意识里找到他。
这一刻我居然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死亡。
或许我自己也已经潜意识接受了这件事情。
我有一瞬间的恍惚,我觉得我的心跳都要从胸膛蹦出来了,我觉得呼吸都困难。
当我们的视野不小心碰到时,当我们四目相对时,我明明知道他们是看不见我的。
可我却觉得那个孩子。
用祀绅亓那特殊的赤红瞳孔盯着我的那一刻。
我觉得他看到我了……
我不由得想往后退。
谁知场景再次转换。
我看的更清晰了。
我的坟墓在左侧,祀绅亓牵着那个男孩他们两个背对着右方。
而右方是另一对坟墓。
对,是一对,是艾格梅林夫人还有祀绅亓的父亲,哦对了,身边的那棵树,是祀绅亓的同胞兄弟。
还记得上一次的对立是祀绅亓同父亲在左边。
母亲在右。
这一次倒是祀绅亓又同那个孩子背对着他们。
突然一阵声音向我的意识重新喊回。
“迦洛沂。”我猛地睁开双眼。
原来刚刚在意识内又回想起了许多。
我看着周围突然发现四周薄凉冷清,周围一片白毕竟是在医院里自然是清冷许多。
可我为此也没有多少波澜,毕竟总是在那个阴暗的地下室内这种有真实的阳光照射,反倒还真有点不适应。
我没有回应喊我的那道声音,只是看向窗户便用胳膊挡住了阳光,当我再次转过头时却看到了略显仓促的身影。
祀绅亓来见我了。
只看见他略有慌张的看着我,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我不知道我们之间算什么关系和存在。
我也不想搭理他。
只是看着他皱着眉头用赤红的瞳孔盯着我。
真的有那么一刻和他相对时,他的那双眼睛让我看到了潜意识里的那个胚胎。
就好像看到了他一般。
就好像又进入了那个梦一般。
我分不清现在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真的分不清了。
索性我没有再说话。
祀绅却一直盯着我看。
他也没有说话,我们就这样彼此沉默。
或许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对我说,以何种方式,询问何种话题。
最终他走过来坐在床沿边。
他没有说话,只是为我默默的削苹果。
有几次我瞥见他削苹果皮明显有停顿住。
可是他还是低着头但我明显看得出他好像有事情问我。
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他却抬起了眼。
那双眼睛还是那么的赤红,就像是一汪深邃而幽暗的深潭。
他轻声说:“迦洛沂今日可否安好?”
听到这种回答我只想说未必了,我不知道他是专门来嘘寒问暖的吗,那他为什么不早点过来?我很不理解他如此行事。
他还没等到我说话,便切了一块苹果给我。
“我不喜欢吃苹果。”在我说完以后,他拿在空中的手顿了一下。
然后自顾自得握紧了手里的另一半苹果。
我怎么何尝不知道呢,那是他最喜欢吃的苹果。
他自以为是的分享给我。
可我却不喜欢。
他没有说话只是漫不经心的问我。
“你今天看见父亲了吗?”
“没有。”
我自然听到了那些人打电话给他的父亲,那按照艾格梅林所说这位父亲也肯定来过。
可我确实没有遇见他。
他的动作微滞,然后说:"是吗?"
他突然抬眸看着我的脸,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出些什么。
我也同样看着他的眼睛,没有躲闪。
他没有继续询问我。
“迦洛沂,你应该知道我母亲的事情了吧。”
我问他为什么会这样问我,他说是直觉。
我说我们根本没有见过几次面,根本就不会用直觉判断。
可是他却说我没有询问他任何的事情。
因为我表现的很平淡。
而这种平淡恰恰是知道真相的人所表达出来的。
我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反驳他。
我们一度没有再次说话。
就像我默认了一样。
他只是拿着一本书坐在我的床边,就这样他静静的看着书,而我却像一个犯人一般被囚禁在这里。
他来到现在从来没想过为我打开锁链。
他没想过与我合作。
那我自然也不认为我们是盟友。
自从那天以后,我又在那个地下卧室里居住了一个月,直到后来那个胚胎出生了。
我记得那是一个暴雨交加的夜晚。
我又再次出现在了医院。
可我忘不掉的是一枚小刀从我的身体里划过,没有任何麻药和镇定剂。
就那个硬生生从我的身体里刨过。
痛很痛,比在实验室里痛100倍,1万倍。
在我实在难以承受时想闭下眼睛时。
痛感总是将我拉回,让我在清醒时刻面对疼痛。
我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祀绅亓那双赤红色的眼睛。
谁知就在此时一道教堂的钟声敲响。
我睁开了眼睛我看着周围不同的一切。
我是在一个棺材内醒来的。
而我现在的地方是在教堂里,不同的是我是在教堂侧面的一个小房间里。
这次不一样的是我的手腕上没有锁链。
而我也在醒来后见到了一个人。
祀绅亓。
他告诉我他改变了一切。
祀绅家族的人不会再像一个疯子一样去让家族的所有人变成囚徒。
他说他接受了一切,又失去了一切。
在失去一切以后他发明了光速飞轮。
可以穿越时空的一件道具。
他说我死了,死在了手术室内。
他说他发明了光速飞轮拯救了我。
他说他改变了一切,而我活着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没有说话,我看着他对我笑。
而我的意识越来越清晰了。
我看的见自己手腕上的锁链。
我看得清自己的身体留着一大片血迹。
我知道自己快要死掉了。
刚刚的那些真的只是一场梦。
在我死后不知道的是祀绅亓杀了自己的父亲。
是因为自己的同胞弟弟艾格梅林还有我的死亡。
不知道是该说激发了他如此形式。
还是应该说只有这样他才有理由能杀掉他。
光明正大的杀掉他然后取代他。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他棋盘里的一枚棋子。
但我知道的是我和他从来都不是盟友。
而我们的那个胚胎,不,孩子。
可我一直觉得没有感情的孩子就是胚胎。
他同祀绅亓一般有着赤红的瞳孔。
祀绅亓倒是没有失言。
祀绅迦倒是如他所说没有成为囚徒一般的存在。
对了,迦是我的家族族姓。
而祀绅迦,是那个孩子的名字。
“耶稣基督救救我那可怜的孩子亓。”
可后话是“只有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