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上了车，才觉察气氛更加尴尬。

我只好拿着勺子去抠冰激凌。

冰激凌早就化了，我勺出一点，伸出舌头舔了舔。

好甜。

于是开心地眯起眼睛，像只猫儿似的。

“小雪，这么好吃？”周译双腿交叠，看着我那心满意足的样，心里像是突然柔软了一块，忽然问道。

我意识到他在叫我，我身为新时代女性，全名叶雪，无不良嗜好，如今的老公让我实在出乎意料。

我又只是低低地嗯了声。

车内再一次安静，我虽然话不多，但也受不了这种气氛。周译倒是神态自若，微微靠着后枕闭起眼睛小憩。

于是我戳着冰激凌问：“出差……顺利么？”

周译淡淡道：“还行。”

我干巴巴地应答：“哦。”

完蛋，根本挑不起一丝话题。

后面的一段路我俩一直处于沉默之中。

俗话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我属于后者。

这该死的沉默一直维持到进客厅。

周译从我手里接过外套，拽了拽领带，吩咐柳叔：“倒杯水来，给夫人倒杯牛奶。”

我：“啊？”

周译一步步走近我，我这才意识到他的身躯足足可以把我包围，此刻我是显得如此娇小，像依恋巢穴的小鸟似的——可我却觉得这个巢穴想吞噬我。

心里想法咻然闪过。

我惊了惊，周译的手已经摸上了我的脸，而他也微微靠近，我们之间的距离不过三指，错觉到仿佛下一秒他就要吻我。

周译没放过我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嗓音低沉沉地：“连自己的习惯也忘？”

我撇过脸去，被周译用俩根手指强硬地扳回来。

我俩就这样对视着。

我嗫嚅片刻，眼眸根本不敢看他。

怎么回事，不该这样。

我怎么会对这样一个人这样害怕。

好奇怪。

这不是我的身体。

那我是谁？

我闭了闭眼，说：“不喜欢了。”

周译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仅仅只是搭在我腰上的手，此刻却是骤然锁紧，他偏头，提高声量对厨房里的柳叔说：“不用倒牛奶和水了，柳叔在厨房做好饭就回家吧。”

柳叔应了一声说好。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周译的手臂穿过膝弯抱了起来，我吓得赶紧搂上他的脖子。

此时我穿的是件连衣裙，色号是我喜爱的天蓝色。

周译的唇在我耳廓边蹭了蹭，他低声说：“今晚别分房了。”

我在脑海里画了个大大的问号，简直不明所以。

他拾阶而上，我勉强稳住心神，问他：“什么鬼？”

我以为他会说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然后我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联想到这人替身白月光或者是强制爱。

可他却说：“你脚受伤了。”

可这跟咱俩分不分房有毛线关系，而且我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受伤了。直到周译抱着我把我放在床边，脱下细高跟露出红肿的脚背，我才反应过来。

可我的反应是，我怎么穿着细高跟？

周译握住小巧的脚腕，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药来给我涂。

他的动作很轻，力道却恰到好处。

周译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最近半个月有好好吃饭吗？”

我不知道说什么，因为我吃得不咋滴。

——但这是俩年前这时候我确实不咋滴。

但今非昔比，坐了一次豪车后就想再来一次。

于是我说：“吃得很好。”

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起身拿了双拖鞋给我套上。

我低头看着他温顺的模样，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就像浑身软毛的金毛，好像下一秒他能扑你身上拱你的脖子，朝你撒起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