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滑头伸着扇子春风得意的时候,却不料二楼包间上的一间上好的上房正对着大厅大开着窗子——他们的言语也被二楼的客人听了个正着。
而二楼包厢中坐着的是一个带着面纱,眉眼精致如同秋水剪瞳,打扮朴素,身上无半点首饰,但是仍然可见秀丽美好的女子。以及一个穿着蓝色长衫,头发高高竖起,皮肤颜色微深,但是却面庞俊朗的青年。
秦姚臻其实从小学有一个优点,一个除了父母和她自己外谁也不知道的优点——她的听力极佳,纵使身上没有内力,也没有修炼武功,但是听力却能听到很远的地方,而且还极为清晰,所以楼下人的对话,除了有武功在身且内力极深的常毅然听的异常清晰外,臻子自是一清二楚的。
那个马老爷死了呢,臻子其实心底里是有点高兴的。
但也仅是点点。
毕竟如果自己没有被毅然哥哥救出来的话,大概率自己昨晚就得和他同归于尽了。
不过这样也好,自己不用死了,而且,还见到了他……
臻子低着头沉思这些事儿的时候,常毅然心里是愤愤不平以及无边自责的——自己里捧在手心里,生怕不小心摔了磕了碰了的姑娘,却在自己走后没有了保护,平白的叫她受了那么多的苦,而且自己还差点和自己心爱的人而天人相隔。
如果自己能够早点回来,那该多好啊!
这样自己的姑娘就不会受那么多的苦,自己也不会有那么表达不尽的,好像是线网凌乱如织的思念,以及那么深重的自责。
不过男人在外,皇帝在上,君恩不得违背,这也是无奈之举啊!
不过好在现在呀,皇帝给了自己承诺,自己也终于能够给自己心爱的姑娘安稳的生活了。
因此,再得到皇帝的命令,可以先衣锦回乡,在回京接受封令的恩令时,常毅然心里喜不自禁,身上的甲胄一件没解,便直接从西北赶往自己的家乡,东南苏州的天马镇——只是渴望能够早些见到自己心爱的人儿——五年没有相见,也没有一封书信往来,说不思念那是假的,如果说出这种话来,常毅然自己都不信。
在路上的时候,常毅然就幻想过两人相见时的场景——
当自己身披甲胄而归的之时,她或许是在河边浣洗衣物;或许是在村边,那棵古柳上荡秋千;也或许是在街上的集市里,买那曾经最爱的兔子糖人;但是也许也会靠在模字的按几上,书画诗卷笔墨砚台洒落一地,而她正靠在小几上,撑着头,好像是在思念远方的征人……
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啊——自己回乡时满怀欣喜,来到她以前所在的小屋,屋里却空无一人,问乡人——
大周律法规定, 女子十五及笄,十六就得嫁出去,若不能将自己嫁出去,则会受到惩罚……臻子已经快十六了,等不得了呀……
后来的她又遇到了不幸的事,被迫嫁给了镇上的富户马老爷子做十九房小妾,而今夜正是她的出嫁之日……
常毅然谢过村人,便急忙赶往目的地——他想了想,他要去抢亲,也应该是说去接回本来属于自己的人。
常毅然在去的路上时也曾有过怨怼,为什么她就不肯再等一等自己呢?
不过在见到她的那一刻也彻底想清了,心中的缘分也霎时烟消云散了——她还在呀,自己也不可能怨她的,要怪就怪在自己来的太晚吧!
——昨天夜里常毅然不是没有发现她手里的剪子,这其实不难猜。
你说一个新嫁娘在新婚之夜不是满怀欢喜的坐在床榻上,等待夫君的到来,而是仅仅坐在那里就会浑身发抖,好像在害怕什么事情,但是坐在那里又一动不动,整个人看一眼都感觉有一股颓然丧气之色,就感觉这个人好像知道自己活不长了一样……
说实话常毅然是心疼的,因此在看到她的第一眼,踌躇着不敢第一时间上前,心里是犹豫的,近乡情切的。
好像是生怕现在自己眼前的人儿不是真实的。
因此在听到楼下人的声音所述,常毅然眉眼低垂,温柔地看着阿臻。
心想,自己的阿臻受了太多的委屈,以后自己要好好待她,绝不能辜负了她,否则他永远都不能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