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梗
医生×外卖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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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越从邢美林身上爬下来时,心情是极其复杂的。
有几分钟?五分还是十分?估计到不了十分钟,王越伸手搓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了些,想着刚才潦草的性事,才发现快感是如此的廉价。
邢美林朝里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睡吧睡吧,明早别忘了去进菜。”王越含糊的应了一声,把身子蜷进被子里,想着明天又是周日了。
周日是给王超例行康复训练的日子,王超的主治医生是市医院精神科退休的一个老大夫,还是凌睿介绍的。当初凌睿给王越介绍那个老大夫时说了一句不收诊费,王越差点以为自己遇上了活菩萨。
可凌睿接下来的话让他有点懵:“小越,那个老大夫是我大学时的老师,水平你可以放心,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不会收你钱,不过,”凌睿凑近他,脸好看的犯规,眼神却古井无波,“你得每周日陪我一次。”
王越惊愕的看着凌睿,不明白他在说出这种话时为什么还能做到如此平静,就好像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只是一个上课时需要标记穴位的人体标本而已。
“你说的陪是什么意思?”王越有些不确定,自己毕竟是一个大男人,而且是一个有女朋友的直男。
“和我做,小越。”
留给凌睿一个巴掌印以后,王越骑上外卖车开始接单,最近疫情紧张,附近大学和单位都不让外卖员进门,活几乎少了三分之一,王越烦躁的划着手机, 盘算着下个月的水电费和王超的药费。
送完几单以后,王越骑车来到了邢美林的小饭馆,烟雾缭绕的屋里有几桌客人,清一色光膀子将军肚,两排桌子中间的通道上歪七扭八的放着喝光的啤酒瓶。
王越踮起脚,小心的从啤酒瓶中间走过去,来到了后厨。邢美林正在炒菜,油烟机嗡嗡的震颤着,看到王越进来,用下巴指了指旁边灶台上的一盘蒜薹炒肉,说:“给七号桌送过去。”
王越啊了一声,没听清,油烟机实在太吵了,邢美林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大声喊道:“七号桌。”
王越又踮着脚从啤酒瓶中间穿过去,把菜放在了一个靠门的桌子上,吃饭的显然是熟客,看到王越打了声招呼:“呦,当家的回来了,今挺早啊!”
王越笑了笑说:“现在疫情,活不多。”
客人应和着:“是啊,这日子啥行业都不好干,听说城南那家养猪场也要倒闭了。”
另一位客人接过话:“养猪场,前一阵子不还大量招工吗?这就倒闭了,我还打算去应聘呢,幸亏没去。”
原先那位叹了口气:“花钱容易,挣个钱太难了。”
王越走回去坐在一张空桌子前发呆,想着王超这会是否已经吃了饭,自己中午出门时给他留了饭的,可王超总是不肯吃,非得每次等他回去了一起吃。
邢美林走了出来,用满是油渍的围裙擦了擦手,坐在王越身边,拿笔在小本上计算着每桌的饭费。
“还想着周日会多挣些,谁知道还不如昨天,疫情都不敢聚集,吃饭的越来越少了。”邢美林有些泄气,把笔和本推到一边和王越埋怨着。
王越揉了揉鬓角,说埋怨有什么用?又不是咱自己,都一样。
“都一样吗,都一样吗?”邢美林忽然生起气来,“人家没有爸妈吗,人家家里有个傻哥哥吗?”
王越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说道:“你以为我想啊!”
邢美林长呼了一口气,语气软了些:“昨天我妈打电话来,催结婚的事,要你准备彩礼。”
王越心里一紧,问道:“多少?”
邢美林犹豫了半天,吐出了两个字:“十,十万。”
王越瞪大了眼睛,低声说:“你让我去抢啊?”
邢美林眼圈发红:“我那么大个人,总不能连十万都不值吧。”
王越被她的话气得有些口不择言:“你按斤卖啊!”
说完头也不回的就往外走,丁丁当当踢翻了好几个啤酒瓶。
身后有客人劝邢美林:“别生气别生气,小两口哪有不吵架的。”
王越的家在一个老式住宅小区的二楼,一套两居室的老房子,是王越父母给他哥俩留下的,王越从七岁起就带着九岁的傻哥哥王超在这里相依为命,一直到今年二十七岁。
王越刚把电动车停到楼对面的简易车棚里,就听到头顶有人喊:“弟,弟,这里这里!”
王越抬头一看,王超正趴在防护网里的玻璃窗前给他挥着胳膊,兴奋的脸上好像还流着鼻血。
最近天气干燥,王超总是爱流鼻血,得买点去火的药了。王越想。
掉了漆的绿色防盗门打开时,王超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王越从兜里拿出纸巾给他擦了擦鼻血,说道:“流鼻血怎么不举胳膊?”
“我举了啊。”王超得意的说着,“右边流鼻血举左胳膊,左边流鼻血举右胳膊,对吧,弟?”
王越点点头,说对,换了鞋往屋里走去。
王超伸着两只手来回看着,一边跟着王越往里走一边自言自语:“可是哪个是右哪个是左呢?”
王越走进厨房把饭放在锅里热着,脑子里想着邢美林的话:我那么大人了还不值十万块吗?
是结婚还是卖闺女?王越还是有些生气,铲子碰的锅沿叮当响。
微信信息响了起来,王越打开一看,是市精神卫生专科医院的大夫,问王超下个月的医疗费什么时候交。
王超始终都在医院里做着康复治疗,每周一次,诊费按月交,很贵,王越感觉有点快承受不起了。
王越想了想,回道:“过几天吧,我凑凑钱。”
认识凌睿也是在那个医院里。
凌睿。王越想起了今下午发生的事,仍然感觉不可思议,眼睛看着手机黑屏里自己的脸发呆。他到底看上了我哪里,又穷又邋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