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座

维特城，第五学园。

刚上完体育课的第五班第四班学员正精疲力尽地在树荫下休息，汗流浃背，大口大口地喘气。

但玛尔塔没有休息的意思，即使已经很累了，却依然在操场上一圈一圈地跑着，白色衬衫后湿了一大片。

“玛尔塔，休息休息吧！”奈布一面用甘吉递来的毛巾擦汗一面说道，“不，还不够，我还要继续！”玛尔塔一面喘气一面看了看同样在跑的徐晶雪，后者已经跑了5圈，但速度丝毫不减，也没有面红，虽然玛尔塔也能跑6圈，但这之后必须在终点线休息，向来好胜的她怎会善罢甘休，作为班长，她理应是班上的最强者，不能在这里被人击败。想到这里，玛尔塔的速度又提三分。

“晶雪，还要跑吗？”站在树荫里的方斌高声喊道，他的手上拿着两瓶冰镇过的汽水，徐晶雪笑了笑，向他竖起大拇指，方斌无奈地摇了摇头，找了个地方坐下，开了一瓶汽水。

待徐晶雪跑完第六圈，便径直跑向方斌，接过一块白毛巾擦了擦汗，又拿过汽水，扭了几次瓶盖没扭开，方斌接手，一边扭一边说：“如果下次不太行，还是别勉强了。”

“不，斌，”徐晶雪很认真地说道，“我一直都想知道我的极限在哪里，我要挑战我的极限。”说完，拿过汽水灌了一大口，可很快呛得直咳嗽，方斌连忙去拍了拍她的后背。

下课铃响，两个班的学员们冒着烈日返回教学楼，如果是第三班，可能会出现许多人相互搀扶的场面，第四班和第五班不一样，他们的体能很强，也就只是擦汗抱怨地走在路上（除了不容易出汗的徐晶雪）。

紧接着的是理论课，但这节课上到一半，老师们都被通知去开会了，没有老师的监管，学员们开始各干各的，说话、下棋、打扑克，甚至还有玩冰雕织毛衣的，最离谱的还是徐晶雪，她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了一把开过刃的蝴蝶刀在那里挥舞，周围的人都自觉躲开，生怕脱手。

徐晶雪不太爱玩蝴蝶刀，即使她的触觉近乎练到了极致，但没有视觉还是给她带来了诸多限制，她不敢把蝴蝶刀挥舞得太快，否则可能会切断手指。她挥舞这刀只是因为烦闷，女性的直觉告诉她——似乎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不久，约瑟夫走进教室，说道：“同学们，去礼堂，有个讲座。”

讲座？学员们纷纷不解，因为之前没有听到这个时间段有讲座，这明显是半程插入的。虽然疑惑，但他们还是去了礼堂。

礼堂里很快安静下来，在讲台上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放了两瓶水，来的人显然不是一般人。学园长走了过来，说道：“同学们，今天由清风市治安局局长给大家做一个讲座，大家欢迎！”

学员们都很疑惑，首先是突然就被叫过来听这个讲座，然后讲座的演讲者还是清风市治安局局长，他们不解为何学园长会同意这个半路杀出的讲座，还不解释原因，只有方斌一言不发，他死死盯着讲台，脸色阴沉。

自他退出缪斯后便闲了下来，这期间一直在关注清风市，每天早上起床都会在维克多那里买一份早报阅读，并把有关清风市的新闻裁剪下来。治安局长来这里是有目的的，他已经猜了七八分——可能与失踪案有关。

不久，一个中年男子从台下走了上来，男子身板硬朗，一身制服很是具有气质，他扫视了一遍观众席，眼神中透出寒意，这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打了个冷颤，仿佛台上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厮杀了多年的猛虎。

很快，目光变得柔和，局长面对大家笑了笑，便坐到了座位上，调整了一下话筒开始讲话。

“第五学园的同学们好，我是清风市的治安局局长方千仞，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面，但不必拘礼，我们奉行的原则是对罪犯毫不留情，对老百姓关怀备至，这使得我们活得既像保镖又像保姆。”

方千仞的这个笑话瞬间打破了寂静，许多人忍俊不禁，唯有方斌盯着方千仞，试图去看出他究竟有什么打算。

方千仞也注意到了方斌，不过他很快收回目光，向学员们讲述了一些基本的安全意识以及一些案例，不时插入一些笑话活跃气氛。

待讲座过了1个小时后，方千仞话锋一转，说：“虽然清风市的治安是世界公认最好，但也不乏一些解决不了的案子。”

方千仞顿了顿，扫视了一遍观众席，学员们都被吊足了胃口，满脸的期待，唯有方斌和旁边坐着的徐晶雪额上冒出了些许汗珠。

“它们就是清风市四大疑案，林家住宅案，徐氏夫妇案，山区酒馆案，以及现在的神力者锐减案。”

“之所以叫锐减，是因为神力者消失得快，并且很多，虽然这对清风市人口没有多大影响，但却造成了恐慌，前三个案件都是老案子了，唯有这个案子，持续了三个月，就被列入疑案，那么，有同学愿意来细细讲述一下吗？”

此话一出，许多关注清风市新闻的学员们跃跃欲试，纷纷举手，方千仞装模作样地扫视了一下，最后嘴角一扬，目光刺向方斌，说道：“那么，就请身为清风市人的方斌同学，来为大家讲述讲述如何？”

聚光灯照在了方斌身上，这令一向冷静的他紧张了起来，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他唯一不敢正面面对的人，他僵硬地站起身，走向过道，慢慢靠近讲台，聚光灯一路跟着他，他从方千仞手中拿过话筒，面向在场的学员们说道：“各位，这个案件开始于三个月前的一个晚上，22：03时，清风市当局接到报案…”

方斌在众人的注视下讲完了话，把话筒还回去，又走回位子，冷汗已经浸透了全身。方千仞点了点头，说道：“同学们，方斌同学的发言很好，大家鼓掌！”观众席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而方斌仿佛变了个人似的，面色苍白，冷汗直冒，坐在位子上发呆。

一旁的徐晶雪感受到了方斌的异常，她靠在方斌肩上，说：“没事，斌，你的父亲来这里，应该只是来看看你吧。”

“晶雪，你不必安慰我，”方斌叹了口气，“如果他只是来看看我，怎么会做讲座，而且是突然出现的那种。”

“那你觉得是…”

“不知道，但一定是有什么事。”

讲座结束后，方千仞果然让方斌留下，在和大家打完招呼后，他只身来到后台。

“父亲。”方斌看到方千仞冷冰冰地说道，他对这位名义上的父亲并无好感，即使方千仞官居正三品。

“儿子，好久不见！”

“别套近乎，有什么事就直说。”

听了这话，方千仞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他看了一眼窗外，说道：“你就是这么对你父亲的？不过没事，徐氏夫妇案和山区酒馆案我都已经调查清楚了。”

“你是在威胁我吗？”方斌的脸色逐渐难看，他握紧拳头，似乎将要和眼前的男人决一死战，但方千仞没有理会，而是从包里拿出一支烟，点燃，却并没有急着吸，而是说：“无所谓了，我来找你不是为了这些琐事，而是另有原因的。”

“我拒绝！”方斌回答得很干脆，他刚想扭头就走，一个男人却挡住了他的去路。

“无咎叔，你要阻挡我吗？”方斌抬头看向挡住他的男人，男人没有说话，而是在方斌脸上抽了一掌，说：“长官没让你走就不准走，没大没小了还。”

方斌正要发作，方千仞制止了他，吸了一口烟，说道：“记住，孩子，我与你平时是父子没错，但在工作上，我是你的上级，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许走。”

方斌只好回身面对方千仞，说：“你到底想怎么样，先说好，如果我不感兴趣，我一样会拒绝。”

“好！好！好！”方千仞大笑起来，“早这么样不就好了吗，为什么那么薄情呢。”

方千仞收起笑容，把一个文件袋递给方斌，说：“你要协助我调查神力者锐减案，人手问题我会解决。”

“为什么要我去，你明明有更好的人选。”

“更好的人选？”方千仞叹了口气，“除去特调组，整个治安局，没有合适的了，只有你，没有欠下人情，是最合适的。”

“那你要我怎么做？”

“特调组和一半的情报部让你用，你只需要调查我不好调查的即可。”

“另外，”方千仞神秘地笑笑，“你是要继承我衣钵的人，可不能搞砸了。”

“那有什么好用的人给我吗？”

“我已经说过了，特调组和一半情报部。”

方斌明白了意思，他刚要出去时，方千仞给了他一支烟，说：“人齐了到广播站找我，我等着，限期一周，如果没齐，你一个人来就好。”

方斌点了点头，出了后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