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的夜,东方的上空有几道微微彩霞,一片寂静中,暗藏着生机,好静好静,一切还在梦中,外头也陆续有了人声。
昨晚的银袍已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火红的嫁衣,蒲清明又成为了“新娘”。
江颂走之前,倒是帮他收拾好了,怎么不叫醒他呢?莫不是害羞了不成?
蒲清明不知道的是,昨晚那些种种,江颂没能想起来,只知道醒来时,身边安稳沉睡着的,是日思夜想的人。
身披银袍,红色的嫁衣被丢在一旁,呼吸很平稳,估计是累了,再睡一会吧,江颂想。
蒲清明盖好红盖头,安静的等待着,心中的不安散了大半。
不过一炷香时,门被打开,耳畔传来娇俏女声。
“小姐,该上路了。”
该上路了,人命如草芥,微不足道。
蒲清明被搀扶着起身,与身旁婢女相比,确实显得高大了点。
到了主堂,人已经全数到齐,周遭投来各色眼光,或幸灾乐祸,或怜悯同情。
“新娘已到,请神婆速速施法。”
耳边传来鸡鸣,还有童子欢呼雀跃的声音,他们哪里知道,这是无辜之人的葬礼呢?他们知道的是,父母在身侧,美食在桌堂。
神婆看了看天,微微摇头。
“老爷,怕还不到时候,午时,鬼到不了人间时,作法最为合适。”
午时?还有两个时辰,神婆却早早将人叫来。
李尚书微愠,面色不虞。
蒲清明盖着盖头,手不自觉握紧,显然也有些意外。
忽地,耳边传来姑娘的窃窃私语。
“那就是冰清阁的那个阁主?”
“对啊,听说长的可漂亮了。”
“真长这么好还戴面具?我不信,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在床上摘给我看……”
接着传来女儿家的嬉笑声。
蒲清明也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心中也愈发好奇这阁主的长相,除了知道他姓江,其他都一无所知。
“诶?那个人在他耳边说什么?”
“这下你就不懂了,你以为人家阁主是干嘛的?”
“神秘又危险,一般人哪知道?”
“你看你看,他走过来了。”
“天哪,不会吧,我还没准备好。”
本是满脸期待,却见那神秘又危险的江阁主径直越过她们,走到了……走到了那个新娘身边?
“可能人家有事要说吧。”
却又见他悄悄的捏了她的手。
“可能人家心地比较善良,在最后的时光给她点温暖吧。”
呵呵。
“话说你不觉得那个姑娘很可怜吗?”
“是有点,不过听说她家人领了可多钱了。”
钱财没有,威胁倒是一套套的。
“怕么?”
“你觉得我会有事吗?”
江颂轻笑,“不会。”
厅堂里热闹非凡,仿佛真的是有娘子要出嫁了,故这点动静倒是没多少人在意。
“你只说你姓江,可叫江阁主又太显生疏,这次过后也算是朋友了吧……”
蒲清明有些忐忑,手不自觉握紧,过了一会儿也没有动静。
“没事,不想说就……”
“怀虞,你叫我怀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