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婆娑,印着斑驳的石青板路,夜潮如水一般蔓延看,依旧没能抚平蒲清明起伏不安的心。
夜静了。
外头已没了人,知道了凶手,没有证据,又有什么用呢?
明知房中有人,却明目张胆,看来不仅仅是因为“新娘”明日便下葬。
蒲清明脱下繁重的嫁衣,换上了早就藏在尚书府中的夜行衣,小心地打开房门。
………
一个时辰后,房门又再次被打开,蒲清明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红嫁衣,又犯起了难。
正所谓“脱下容易,穿上难。”
这嫁衣甚是繁琐,阿芷帮忙时都要弄半天,更何况是自己一个人,还是个男子?!!
短暂尝试了一会儿,愈发眼花缭乱。
正发愁间,门却“吱呀”一声地开了。
蒲清明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红色中衣还卡在腰上,疑惑地看向来人,随后瞳孔骤缩。
柔亮的发丝,发丝上的光泽比月亮的华光更加哗人,比星空的光芒更幽,无法言喻地动人。
他穿着一身银袍,袍子轻盈,彷佛没有重量,袍子上的花纹复杂而又美丽。
银白色的长袍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乌黑的头发束起来戴着顶嵌玉小银冠,银冠上的白玉晶莹润泽,更加衬托出他的头发的黑亮顺滑,如同绸缎。
如果不是那面银色的面具。
看着面前这么毫无违和的人,蒲清明几乎认不出来。
“江阁主?”
蒲清明囧,本是帅气替嫁,如今却出了丑,岂不是闹笑话?
“……”
沉默,无尽的沉默。
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江颂走近,不发一言。
蒲清明猜测,面具下的那张脸,一定是冷峻的,严肃的。
“江阁主?”
“……”
“江阁主?”
“……”
“江阁主?”
“……”
蒲清明无语,莫非这人是冒充的?
蒲清明伸手,正想要揭开面具一探究竟,手却攸地被抓住,硬生生地被扯近。
恰然入目的是一双美眸,眼尾微挑,又红如胭脂,动人心魄,那双眸子明亮深沉,匿藏在阴影之下,像是一池柔静清澈的湖水。
随后,淡淡的酒香入鼻。
“……你喝酒了。”
“……没。”声音低低的,略带些磁性。
“……”行,你说没就没吧。
蒲清明挣扎了一下,试图挣脱束缚,纹丝不动。
“你做什么?”这搞得像要逼他就范似的。
“松手。”
“不。”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中邪了?”
“没。”
早知这江阁主高冷,如此惜字如金却还是头一回。
蒲清明突然猛地凑近,试图在那双平静的眼中窥到一些慌乱。
眼神灼灼,险些将他给烫伤。
好了,破案了,这是真醉了。
“你喝醉了。”
“没。”
算了,跟一个“醉鬼”计较这些干什么?徒劳。
蒲清明只得软着声音哄道:“你松个手,我还要换衣服呢。”
“换。”
“……你松手。”
就这样僵持不下,江颂终于得以把手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