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江以“心心，对不起。”

房子里安静的只剩彼此的呼吸声，江以过了好久，才低声说出一句话。

深谙盯着他没说话，她眨眨眼，卷翘的睫毛轻轻扇动了几下，然后很轻的从凳子上跳下来。

拖鞋在地板上摩擦出轻微的一声响，沈桉依旧没有说话，抬脚朝江以走过去。

等江以反应过来的时候沈桉已经站在他面前了。沈桉比他低很多，堪堪到他肩膀处，他低头看着，沈桉却没有和他对视。

沈桉“别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

沈桉像这三年来无数个早晨一样，抬手抚平了江以衬衫领口处的褶皱，又将领带拆下来，认认真真地重新打好。

女人的皮肤很白，几乎显出一种病态的透明感，甚至可以看到皮肤下面淡淡的青色血管。那双手缠绕在黑色领带上面，视觉冲击力更大，仿佛一碰就会碎掉一样。

她歪头认真的系着领带，说出口的话依旧平淡，并没有抬头去看江以的神情。

江以知道，其实这件事里根本分不清谁对谁错，他们本来就是阴差阳错被绑在一起的，不存在什么对与错。

但他就是觉得，他对不起沈桉。

领带很快被沈桉熟稔地打好，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慢慢呼出，这才抬头对上江以的视线。

沈桉“你不用觉得愧疚，当初是我执意要在一起的。”

沈桉“这都是我应该承担的。”

他们认识二十多年，她太了解江以了，光看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从知道林绮回国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到这一天的。

不是她的终究不是她的，她不能为了一己私欲让三个人都不好过。

江以已经过得够不好的了，不能因为她走不出来就陪着她一起待在深渊，他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她不是难过，她就是还没有释怀。

大家都幸福了，只有她的阿妄，永远停在了23岁。

怎么他们就不能幸福呢。

沈桉闭了闭眼，眼泪却忍不住掉下来，她应该这辈子都过不去这道坎了，她想。

她永远被困在那场大雪里一次次经历失去的滋味，无法脱逃。

这两天哭的次数太多了，她眼睛都已经肿了，但眼泪好像永远哭不干一样，无论怎么样，只要想到，就会失声痛哭。

江以“心心，别哭了。”

江以“你别哭了，一会眼睛该疼了。”

沈桉被困得太深，江以做不到伸手拉她出来，但他心疼的厉害。

是一起长大的邻家妹妹，是彼此最了解的亲人。

他也缓缓蹲下身去，温暖干燥的手掌抚上沈桉冰凉的脸，一点一点耐心的擦去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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