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温室里的善良

我讨厌温室里的善良。

在温室中生长出的，

那只不过是一种建立在他们美好想象里的善意，

而不是被现实以痛吻之后保持的理性。

温室里的善良，是这样的一朵白莲花

——

他们未曾经历过大风大浪，却妄图劝别人“放下”；

他们从未受过荆条的鞭笞，却总是教育别人要“宽容”。

大度，记仇，算了吧，都已经过去了……

每一个字都如同锋利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真正的受害者在道德的囚牢里独处百年。

复仇？这是不道德的。

白莲花们如是说。

害人之心可以有，而复仇之心必须无。

悬顶之剑，只有在受害者复仇之时才会落下。

当你愤怒之时，他们跳出来质问你，

“现在计较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当你悲伤之时，他们会说你太脆弱了。

而一切悲剧的缔造者，却可以躲去一切指责和批判，安然地站在正义的高地，

对你说，

“你也太记仇了吧，都过去多久的事了。”

盲目的善意只不过是华而不实的荣耀，真正的善良从来都不是如此。

温室中培育出的善良，比恶更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