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姬站在墨河河畔，看着这条万年凶河，双手结印，涛涛江水从中间声势浩大的向两边分开。
河底有一个巨大的女石像，底下有一处般若浮生的阵法。
澹台烬站在她身后，淡淡道：“冥夜早在万年前就陨落了，一直困在过去不想原谅不想忘记的人，其实只有桑酒而已。”
桑酒死后，他关闭了上清神域，再将洗髓印封印在神域灵台，还去了破碎的魔域打探邪骨的下落——桑酒死了，他依旧冷静清醒。
冥夜是神，他堕魔无救的妻子死去，他遗憾，便也只能遗憾，只会遗憾，既然桑酒不要他弥补，他除了放弃弥补还能怎么办呢？
一句“你永远别想偿还”困不住神明的心，冥夜一直冷清又清醒，慈悲又残忍。
他不会为了任何人放弃属于自己的责任。
每一个世界的冥夜都是如此。
包括月姬存在的世界。
澹台烬看着月姬难得沉默寡言的样子，有些不解她为何会对冥夜的故事感兴趣，她如今站在这里，神色无悲无喜，对般若浮生的故事，没有感动，没有嘲讽，她直直的盯着那具龙骨，似乎是在看着曾经的恋人。
等等，恋人？
澹台烬对自己的想法感到不可思议又荒诞无稽，他从来没有在般若浮生里见过月姬，可是他却在此时此刻，毫无道理的想到了月姬之前对他说过的那句话。
——她有一个丈夫。
——她还有一个女儿。
她的丈夫是冥夜！
她的女儿是冥夜的孩子！
这两种认知，根本就是没有逻辑没有道理的荒谬揣测，此刻却直直压在了澹台烬的心头。
不是只有女人才会有直觉。
“月姬，跟孤回……”
澹台烬话还没说完，般若浮生的阵法骤升一股黑雾，像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瞬间笼罩了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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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姬悠悠醒来，似乎是在东海的龙宫里，冥夜正温柔的抱着她。
她有些恍惚，遥远的记忆回溯，她想起了属于她和冥夜的故事。
白衣神君神色有几分苍白，又有几分哀伤。
“月姬，是我不够爱你吗，你为什么还要和他们纠缠在一起？”
月姬愣了愣，她低头，身上是冥夜送给她的月光嫁衣，若是当初她没有离开他的世界，她现在就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了。
“月姬，我爱你，嘉嘉也很想娘亲，你离开魔神，离开澹台烬还不好？你在那么多世界里游戏人生，可还记得，故事一开始，明明是我先遇见的你，爱上的你？”
白衣神君抱着她的怀抱温柔又颤抖，控诉她的薄情寡义，多情又绝情。
月姬眯了眯眼，再抬头时，一双藕臂环上了冥夜的脖子，温柔的吻去他眉间的哀愁，轻声细语道：“我知道啊，夫君，那么多人之中，我不是只嫁给了你吗？”
冥夜眼睛一亮，欣喜道：“那你……”
“嘘——”
欲神的笑容魅惑无比，她青葱般的手指抵上他的薄唇，阻止了他接下来想说的话。
“那次我走得匆忙，时隔万年，经历了这么多平行的世界，如今我终于又见到你了，夫君，你这张脸穿白衣，真是让人想要玷污呢。”
“……”
“夫君，你想不想我？”
“……”
“你看，我们都还穿着成亲时的婚服呢，我美不美？”
“……”
“怎么了？”少女看着神色逐渐沉寂的冥夜，似乎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她轻轻的笑着，吻上白衣男子的薄唇，同根同源魔气的吸引，有些事已经心照不宣，“你想要我离开澹台烬，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呢？”
“你说是不是，魔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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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眼前的“冥夜”轻笑一声，气质悄然变化，假扮冥夜的初代魔神，眼神赞许又玩味的看着她。
“吾倒是小瞧了你，欲神，这个世界的贪嗔痴怨，足够滋养你被损伤的身体和魂魄了，你为何偏偏盯着吾的魔胎不放？”
“魔神是不是忘了，我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的魔胎干的好事，自然要他来偿还。”
“别这么不讲道理啊，”初魔摸着欲神的脸，暧昧的氛围笼罩着两位上古邪神，“那个澹台烬做的事吾管不着，但这个澹台烬是吾复生的容器，吾早就为他拟好了人生的话本，你一脚插进来，可扰乱了吾的计划。”
“所以你要我离开他，要他回到属于自己的命格里？”
“正是。”
“呵呵。”
“你不答应？”
“老朋友一场，我怎么就不能卖你这个人情？”月姬的指尖摩挲着初魔还假扮成冥夜的脸，这样一张脸却带着属于初魔随性慵懒的表情看着她，还真是一种诡异的刺激，“可是我刚刚说了，要我离开澹台烬，你就要付出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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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
“别换回来，我喜欢你穿这件衣服。”
初魔的侵占和月结的身体到了极端的契合，如雪的肌肤细腻滑嫩，每一寸都是盛放的美，纵然如此，月姬眸中也并没有一丝情欲，有的只是深深的玩味，比起她那张魅惑众生的脸，她心里在想什么只有她自己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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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魔顺着她的心意，一直没有变回属于魔神的装扮，其实白衣神君的装扮在他身上很违和，也不怪月姬一眼就识破他是假扮的，他目光……………
她是故意的！
………………他在失控的边缘松了手，却是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纤细的粉颈在他手中羸弱的微微颤栗，似乎只要一用力，轻轻就能折断那一抹温腻，欲神窒息着，毫无反抗的看着他俯身而来，薄艳的唇轻轻吻上了她的唇，冰凉的温度一如两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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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邪神本色。
初魔笑得残忍，一双摄人心魂的金瞳里流露着一种倨傲的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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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爱任何人，也不爱你。”
“你现在知道了吗？”
“澹台烬。”
一直深陷暗处的少年帝王，惨白着脸，猩红着眼，看着初代魔神身体力行的给他展示的活色生香的一幕，心痛到无言。
他自以为是抓住的月亮，原来也是不属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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