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上空的结界消散了。
月姬却并未趁机离开。
好似那根“红线”，真的把她和冥夜紧紧缠在了一起。
冥夜说以后不会再囚禁着她，只要她嫁给他，让他成为她名正言顺的丈夫。
那日，月姬慵懒的躺在冥夜怀里，眉眼弯弯：“冥夜，你可是神，也很在意名分？”
想当初她在魔界的日子，和魔神那般缠绵悱恻，魔族众人都以为魔神宠爱她，加上她自身恐怖的实力，不论有没有魔后二字的头衔，月姬也是魔宫里无人敢不敬的存在。
冥夜摸着她的小腹，温柔道：“是啊，我在乎，这样我就能把你栓牢了，谁也抢不走。”
小蛟龙澄静的眸中，泛着一圈圈名为爱慕和渴望的涟漪。
月姬心头微动，伸手盖住他的眼睛。
“别这么看着我。”
“我怕我会忍不住的。”
微细的指缝间，肉红的光隙下，冥夜看见月姬轻咬舌尖的动作。
她捂温的薄敏眼皮，最直接的热感，让人不由得痴恋着，她的手心。
想将自己的一切都奉在她手上。
再由她塞进心里。
于是他也这么做了。
他牵起他的手，虔诚的亲吻她的指尖。
“那你答应我，好不好？”
不待月姬回答，冥夜细碎的吻逐渐冒犯，从手心一路辗转到他流连忘返的唇瓣，暧昧的温度急剧上升，但几乎是冥夜探进来的一瞬间，月姬便难以自己的回应他的吻。
从来都是世人受她蛊惑，什么时候轮到她对别人产生欲望？
带着这样的疑惑，月姬顺从着自己的欲望，将肆无忌惮对她攻城略地的小蛟龙抱进怀里。
在冥夜意乱情迷间，她兀的咬破他的唇瓣，阻止了他的的动作。
令人着迷的味道险些一发不可收拾。
俩人额头相抵，在冥夜和她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她忽然问。
“冥夜，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坏事？”
月姬不得不承认，她是不够了解冥夜的。
东海水波粼粼，海洋生机勃勃，眼前的男子，脸色却一日比一日苍白。
他是最年轻的战神，竟也在最年轻的年纪，生出了白发。
她看见那根连接着她和冥夜的“红线”日益变多，渐渐由金色染上鲜艳的红色。
那哪是红线？
那是他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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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界，仙神妖魔，死后皆是彻底消散，所以他们奉行实力至上，刻苦修炼，无非是为了长久的活下去，而人族，生来受天道眷顾，有轮回转世的权利，所以他们渺小却安分，短短的一生，所求不外乎自己的生命足够精彩。
冥夜带着月姬，去了人间，去闻过那长安花，去听过那千山雪，去看过那江南柳……他说，这世间总有美好得让人难以忘怀的事，若是见都不曾见过，一定很可惜。
彼时他们正在人间一处庭院用晚膳，冥夜亲自动手，为她烤了一只兔子。
月姬举着上好的女儿红，轻轻的啜着，腮边泛着俊丽的浅晕。
冥夜见了连忙阻止：“你有孕在身，不能饮酒，渴了就喝茶吧。”
烧至黄褐色的脆肉在口中化炸开，月姬看着眼前这位沾染上人间烟火的神明，眼底的薄雾渐渐化开成一汪清水。
篝火将他的轮廓眉眼，勾勒得温柔许多。
又或许这只小蛟龙，本来就是温柔的。
冥夜轻声问：“怎么了？”
“我忽然觉得，你看起来比任何东西都好吃。”
月姬捧着他的脸，叹息着吻上他眉心的神纹，与此同时，她体内受冥夜滋养的生机，透过这个吻，尽数奉还给他，冥夜大惊，却挣扎不开她的动作，月姬温柔的抚去他害怕的眼泪，声音带着疼惜和遗憾。
以洗髓印为媒，以他的灵力和精血为奉，供养她生存的魔气，让她能感知他的生命，他的所想所求，所爱所思，便对得起天下，也对得起她。
她不是不知道他用这样牺牲自己的方法求得一个两全。
可是这三界，神明无人记，恶念仍不止，被他耗费神力净化的洗髓印，还是讽刺般的在开始变黑。
事实残酷到她都不忍心再看着他再自欺欺人。
“冥夜，我们成亲吧。”
冥夜蠕动着嘴唇，无声的落泪。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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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最后，冥夜捧着以月光为线织好的嫁衣，在东海泡沫翻滚的岸边找到了月姬。
她的身后，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蔚蓝大海，偶有几只低空飞过的水鸟，翅膀轻点间，早已轻盈掠过水面。
月姬怀里有一只刚刚诞生的小魔龙，睡在母亲的怀里正吐着泡泡。
她眉心有一道和她母亲一样的魔纹，同源的力量禁锢着她体内的邪骨。
那边是月姬送给她最好的祝福。
月姬站起来，看着他急匆匆的模样，微微一笑。
眼前的一幕在冥夜的记忆定格，重叠初见。
事到如今，他才意识到他最初爱的是她的灵魂。
无关品性、无关才德、只爱慕她逸兴云飞的灵魂。
夫妻结拜后，他眼睁睁看着月姬渐渐消散的身躯，淡而无畏的眼神，但他抱着她仍不放手的执念，喉间漏出他孱弱的呜咽声。
“你这是怎么了，得偿所愿，无语凝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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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身嫁衣如月，华丽无边。
象征着她的美丽和高贵，张扬无间。
东海初见，过往种种皆在她心，推演命数万千。
好到让人心疼的神明坠落，结局痛到魔女都感到抱歉。
所以蛊惑他改写结局，他心甘情愿的跟随着她的脚步，最后却妄图将她也一同改变。
只可惜这一遭神魔有别，天上人间。
一念正，一念邪。
没那么多时间。
【冥夜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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