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二族再次开战,然而戏剧性的一幕出现在墨河上方——谛冕叛逃时带走的十万魔修,与魔神的将士打了起来。
姒婴惊灭回来禀报时气得脸都绿了,倒不是说魔族对自己的同胞就下不去死手,谛冕此举无非是向神族彰显自己投诚的心意,两面三刀之下,让魔族之人互相残杀,打的是却是魔神的脸。
“尊上,谛冕欺人太甚,此战神族一个大将都未出,明摆着是想看魔族的笑话!”
月姬玉指炼化着淡淡的紫色魔气,闻言朝魔神轻轻一笑:“神族大将一个都未出?那魔军渡过墨河岂不是轻而易举吗?”
初魔一双金瞳,永远是那样漫不经心:“你有办法?”
月姬眨眨眼,狡黠道:“把你的洗髓印借我一用。”
然后姒婴惊灭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尊上将三魔器之一就那样交给了月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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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河之畔,两军对垒。
魔界曾经的魍之主,统领十万魔修,为了向神族天彰显自己“浪子回头、改过自新”的决心,对待昔日袍泽,刀剑相向,那是一点都不留情。
上清神坛上,十二金神,围在水镜边观战,不动用神族的兵力,让魔族自相残杀,又怎么不乐见其成?
“初凰,谛冕未免太过心狠了。”
冥夜看着水镜厮杀的场景,神族和魔族对抗的伤亡,是荣誉,是职责,可是身为同族,眼下却自相残杀,这让他心里总是感觉很微妙。
金神劝道:“谛冕着实诡计多端,但此战能减少我神族伤亡,也并未是我们逼迫他去和昔日袍泽对战,冥夜,你无需介怀。”
“是啊小冥夜,谛冕曾为魔神效力,对魔族的了解远胜于我们,若他真心悔过,想弥补初凰,此举也算大义灭亲了。”
冥夜沉默不语,只看着魔族的鲜血一遍又一遍的染红墨河水畔。
一道紫色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墨河战场,稷泽眉心一跳:“不好,是欲神。”
冥夜猛然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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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河上方,月姬身着一袭轻纱,藕臂纤细,青丝如墨,眉心一道炼化的魔纹,摄人心魄。
月姬纤长玉白的指尖萦绕着紫色的魔气,五指轻张,化作万千丝线袭向墨河战场。
一时间,十万魔修皆被欲神的法力所控,心生孽障,只瞬息间便放弃了抵抗。
月姬召出洗髓印,属于魔神强大的魔气,化作一朵巨大的黑莲将魔族笼罩,魔兵们皆为魔神的力量所震慑,朝洗髓印献上自己的魔气,强大的魔气源源不断的供给和生养,甚至让死去魔兵们重获新生。
魔神的力量供给着魔兵,欲神的力量操控着魔兵,月姬指尖轻点洗髓印,在黑色和紫色的光芒笼罩着下,群魔皆跪拜臣服。
“参见欲神。”
“去,杀了他。”
月姬轻指脸色苍白的谛冕,朝这位瞬间失去一切的魍之主,下了追杀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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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故发生在一道空间之门的传送间。
月姬冷眼旁观初凰救走了谛冕,待姒婴惊灭要借此渡过墨河之时,另一道空间之门下,十二神和数万神兵骤然现身。
月姬不耐,五指扯过一股风,寄风如剑,势不可挡的袭向初凰。
初凰正欲抵挡,谛冕却将她环身一抱,背部却被强劲的风刃劈裂,深可见骨。
“谛冕!”
初凰双眼通红,月姬眉尾一跳,笑容讽刺。
“月姬,住手!”
眼看月姬五指卷起墨河水柱,墨浪翻滚之下,巨大的水剑又要朝谛冕初凰攻去,冥夜长戟一扬,阻断了月姬的攻击。
他的眼中一圈是不忍,一圈是渴慕,这让月姬轻而易举的勘破他了隐秘的心事。
月姬停了手,冥夜看着她眉心的魔纹,牙关紧咬。
“月姬……”
他的声音晦涩而沙哑。
“嗯?”
“魔神……他是不是逼迫于你。”
月姬呈出洗髓印,黑色的魔气毫无阻碍的融入她的身体,她直勾勾地望向他。
“不是哦,是我自己要回到他身边的。”
“是我让上清人人自危的。”
“是我睚眦必报要渡过墨河报复谛冕的。”
“是我帮助魔神完成同悲道的。”
她把天真无邪和狡猾狠毒糅杂于一体,笑起来肆意得像魔女。
或许……她的存在,本就该被归于魔女。
“你……”
月姬的话无异于把冥夜的一颗心脏活烹在滚油中,翻来覆去的煎熬。
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的烂疮大到没有药可以治。
“欲神,魔神无情无爱,象征着杀戮和死亡,你跟着他不会有好下场的,冥夜对你一片真心,你却以欺骗玩弄他为乐,你于心何忍,那魔神到底有什么好?”
稷泽飞身而至冥夜身边,掌管时间的神明,自然知道冥夜为何痛苦。
当初的东海之畔,是东海小蛟龙不绝如缕的思念,他的旧土之乡,他的心之所向,而上清天的时光,她的存在成了他的焚身墓,他以为恰逢知己,红鸾星初动,但她对他的欺骗,却让这一切注定了这段孽缘覆水难收。
天边出现一道恢宏的六臂法相,初魔亦亲临在墨河战场,群魔皆跪地恭迎魔神降临,金色面具下,看不见他的神情,却能感受到初魔一双金瞳,缓慢的注视着月姬。
月姬收回洗髓印,初魔的到来象征着这场战争即将继续,她在万众瞩目下亲了亲上清战神眉心的神纹,一缕淡淡的紫色光芒亦被她纳入体内。
冥夜看着她,脸上的痛苦渐渐消散。
她取走了当初种在他心里的那朵罂粟花。
他听见月姬叹息道——
“冥夜,你跟他不一样。”
“你会爱上我的。”
随后,她飞身离开,将战场的舞台归还给两位至高无上的强者。
不将冥夜拉下神坛,便是邪恶欲念所化的她,对神明唯一的仁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