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景楠对她的温柔全是假的。
从食堂回到空无一人的宿舍,云鹿卿跌坐在床边,仿佛魂不附体,眼神迷茫。
"你不会真以为景楠喜欢你吧?他只不过在履行大冒险的任务。”
脑海里满是那个女生盛气凌人叉着腰嘲讽道。
"呵,你不就是漂一点,学习好一点吗,凭什么有资格认为我家男神喜欢你?”
"死了这条心吧。”
她仰面躺下,对着天花板忽然笑了,嘲笑他赤裸裸的谎言。
"你真好看”,骗鬼呢,可自己还偏偏信了。
她像被人裹了一层又一层的保鲜膜,快要透不过气来。
她一直不勇敢,踏出第一步 没有收到鼓励,就不会再迈出第二步。
唯独面对景楠的时候,她踏出了一步又一步。
仲春甚好,青天高远,徐风拂面。
女生宿舍里却有人掩面无声地哭泣。
在这样一天,云鹿卿决定结束她的独角戏。
春去秋来,蝉声依旧,人间热闹。
那年的春夏不复有,有一只蝉,歇斯底里了一个夏天,耗尽毕生热情,死在这枯涩的季节。
她又梦到那一天。
南方九月还如盛夏般燥热,大地发烫。穿着军训服的新生们趁着休息的间隙蜂拥而入,平日里无人问津的小卖部此刻拥挤不堪,大家将冰水一扫而空。
云鹿卿喝完自己的水,又挤不进去,只得和嘉玥置身人群外,想着退而求其次买冰淇淋解暑。
眼看人渐渐少了,她正要向前走,手腕突然被人拉了下,眼前忽暗,腿长肩宽的少年帮她挡下一个男生泼来的冰矿泉水。
泼水的男生军训刚开始追过云鹿卿,当众拒绝后认为自己丢了面子,一直耿耿于怀。
突来的变故让她怔了一下,从他身后站出来询问他的情况,却被对方按了回去。
水滴顺着睫毛、鼻梁滑下,落在地上:“道歉。”
男生仿若未闻,抬脚便走:“手滑。
说话间甚至将空水瓶用力掷在云鹿卿脚边,发出“砰”的刺耳声响。
他轻轻看男生一眼,直接抓住衣领困在原地。
热烈的阳光落在他眼里却有种清冷锋利感,声音淡而平:“把瓶子捡起来扔垃圾桶,向她道歉。”
男生典型的欺软怕硬,见自己挣不开束缚,有些怯意,加之围观人渐多,指责声渐高,灰头土脸道歉溜走了。
"谢谢你。"嘉玥两眼发光盯着少年,芳心摇曳。
他朝嘉玥点了下头,看向云鹿卿。
她只有一个想法,他是撕开某篇漫画走出来的男主吧?
他从手上的三杯果茶中递给她一杯。
带着冰水的胳膊触到她的手臂,让她忍不住颤了下。
"谢谢。”
他摆摆手,大步离开。
炎日下的果茶外凝了一层细小的水珠,悄悄滑至捏着杯子骨节泛白的手指上。
世界突然安静了,人声或蝉声,一 瞬消失。
只有什么东西在有规律地发出“怦怦"声。
云鹿卿仔细听了半响,恍然--
是心跳啊。
远处有同伴喊他的名字,她低头默念。
景楠。
后知后觉的嘉玥低声尖叫:“等等, 为什么他只给你了果茶?”
云鹿卿没有回答,麻利地插上吸管喝一口。
蜜桃味,甜甜的,淡淡的乌龙茶香。
梦醒时分,云鹿卿坐在床上,眼里满是睡梦的迷茫。
梦里的场景就是现实发生过的,她想如果他不帮她挡水,不送她果茶,就不会喜欢上他,就不会像现在一样,一切就像一场可笑的乌龙,患得患失。
但,如果真的从没遇到他.. ...
景楠突然闯入她的视野,只有云鹿卿兀自为他投注视线。
待反应过来时,爱意已如水坝决堤,山洪倾泻,不可阻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