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最后一天。

从昏睡中醒来后，我凝望了天王星很久很久。还是不舍，拿起手机把报应号上的各位都拍了个遍。与天王星的合照成为了屏保，手机反反复复开机又关机，总觉得还没看够。

“天王星。”

“怎么了honey？”正在整理杂物的他扭过头。

“只是想喊你...呃...没什么事。”

“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亲爱的。这对我很重要。”天王星继续着手中的工作:“一些事对于你来讲非常复杂，对我可不一定。我能在最快的时间找到最优解应对大部分事情。”

倾听烦恼和解决烦恼成为了他的日常。比起刚相识时，他稳重了不少。得知我不再去学校后，甚至抽空帮我补习课内知识。

天王星成长得很快，快得我压根跟不上他的步伐。他会主动找一些晦涩的地球书籍品读，然后用最易懂的文字讲给我听。不管能否理解我都会认真倾听，直到又陷入下一次沉睡。

“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幼稚了？”

我撑着脑袋看他，到了换班休息时间他还在充电床边翻阅我不懂的赛博坦文字书，颇有种熄了灯室友背着你偷偷学习的观感。

“和你的对话可以让我学到很多，我同样喜欢和你进行天马行空的谈论，与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助于我们了解彼此。我很遗憾我们还无法进行火种融合，不过长时间相处的记忆又何尝不是另一种精神情感的共享呢？”

“你说话怎么这么公式化了？我还是喜欢以前那个读**不脸红、放荡不羁爱自由的你。”

“噢...honey，那是我的黑历史。”他显得委屈巴巴:“如果我成熟一些，你就可以更多的依靠我了，而且我希望自己担任的角色不仅仅是合格的伴侣。”

“你有点...过于在乎我了。说实话这让我感到害怕...我一直觉得自己不配拥有你的爱...。我的寿命很短，你几分钟学习的东西可能我一辈子也学不会。即使知道注定无法长久的结局，你为什么还愿意花时间陪我呢？...”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啊。”

天王星轻叹，揉乱了我的头发:“我们至少在这么有限的时间里在乎着彼此，不是吗？对于我来说，现在有你就足够了，我们互相影响，互相学习。我会陪伴你走完属于你的一生。至于孤独，那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后的我思考的问题。活着就是为了享受当下啊。”

...

...

趁着他待机的空档，我借着声波开启的陆地桥溜出了报应号。走过熟悉的房屋，穿过熟悉的街道，来到不知名的河边。

脱了鞋子，双脚扎进冰冷的水流，我哭得像个傻子。红裙子被打湿了裙摆，皱巴巴地紧贴双腿。我实在没有勇气理所应当接受天王星的爱意，他实在太完美了，我配不上。

但一想到他以后会有别的女朋友我真的好难过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不管怎么样，我要跳了，再也不会有内疚，再也不会难过和心痛。最后一次把手机开机，在人生尽头看一眼天王星甩到杂兵堆里就认不出的俊脸。

一通陌生来电吓得我差点当场跌倒去世。是谁这么不合时宜打断我的自裁？

我擦了擦满脸的泪水，平复了下心情，按下了接通键。

电话对面是拉菲焦急的声音，说擎天柱感染了赛博坦瘟疫。我当场放弃了寄掉的念头问他可不可以开个陆地桥让我过去看看情况。

我听见了那头救护车对于我现在身为霸天虎盟友的担忧，但也只犹疑片刻就拉下了陆地桥开关。

...

...

不久前还在同我发消息的领袖现在毫无生气地躺在充电床上，眼下大片斑驳的青紫色网状痕迹，光学镜仿佛随时都能熄灭。

救护车简单讲述了擎天柱出事的缘由，希望我可以在霸天虎飞船资料库中搜索解药的信息。

“尼克斯？你回来了？...不要冒险...我...”擎天柱虚弱地看了我一眼，断断续续的声音被救护车立马打断。

“好了，不要开口，给自己留点力气。”

救护车声音沉痛:“如你所见，尼克，擎天柱现在情况很危急，他的火种随时可能熄灭。以往我不会信任任何与霸天虎相关的人，但现在，有能力救他的只有你。”

“我明白。毕竟拉菲都知道找我帮忙了，我这个做朋友的不做点表示也说不过去。”

偷偷抹了一把兜不住的眼泪后，我走进了定位报应号的陆地桥。

“谢谢。”

身后传来阿尔茜的声音，我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彻底泪崩。

从没想过擎天柱也会有这么脆弱的一面，如此虚弱却还保持着和蔼，他没有责怪我和霸天虎同流合污，利用他们不对人类下手的心软次次保住天王星的性命，而是劝我不要冒险。

他对所有人都理解并予以关爱，如果就这样被瘟疫夺去了生命，也太可惜了。

我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