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很想用一些苦情女主的戏码再挽留一下岌岌可危的安全感。但我没这么做,因为我实在不知道我悲伤的点在哪里。
我并不害怕死亡,也不担心他们用特殊手段拷问我“汽车人基地究竟在哪”这种问题。
不是不担心擎天柱他们的安危,而是我路痴记不着路。毕竟我的脑子迷糊得连今早吃没吃饭都不清楚。
......
有点饿,应该是没吃。
“我有一个梦想。如果这个梦想不能实现那么我的人生我的一切以及我的美好品德都要毁了。”
我把杂兵的金属手臂敲得邦邦响。
他靠墙坐了下来,极不耐烦地瞥了我一眼:“说。”
“我想在人生的末尾吃个蛋糕。”
“?”
可以看出他并不想再理我,并且妄图用手指将我的脑袋像我敲他一样敲得邦邦响。
大约几小时前,这个和我一起被困在这个门里的杂兵向他的上级发送了一条求救信息,到现在也没有回应。
痛,太痛啦。
“我们不会交代在这里吧。”我不受控地哀嚎起来。
“我不想死——我还没有谈过恋爱,没有经历过痛彻心扉的感情,不知道半夜三更海风和月亮模样,也没听过谁对我说我爱你——总体来说我度过了一个失败的人生!错误的!悲伤的!难过的!没有快乐的!不合情理的!...”
他听得烦躁,声音嘶吼。
“安静。”
先疯的或许不是我,而是他。
“我好无聊——你叫啥啊,没有名字也可以现取。我有一半的概率死这儿,合葬前至少让我知道你叫什么吧。”
见机不理我,我又自顾自的说起来:“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啦,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因为低血糖昏过去了。总之我肯定会比你先领盒饭,到时候你会不会寂寞啊...哈哈,想来还是我比较话多比较烦...你也不用害怕我跑路,还真没啥可跑的,对我来说哪里都一样...”
说着,腰间的禁锢忽然松懈,机械手舒展开来。我趁机伸了个懒腰:“谢谢你,你是好人。”
“我没有名字。”
他终于回应了我的问题,我感动得快要落泪。
“叫天王星怎么样?或者大卫?维纳斯?普罗米修斯...”
“第一个。”
天王星别过头去,对我之后的兴奋发言毫不理睬。面甲的v字红标闪了两下后暗淡下来,或许是进入了休眠状态。
宽厚的机械手掌平摊开,缓缓垂落。我躺在中间,蜷缩着像一只煮熟的虾。
“其实我一点也不想回到地面上。”
我喃喃着,眼前渐渐浮现出昔日的生活景象。
“我是不听话的坏孩子,对吧?”
只要脱离那个密不透风的茧,就能获得自由。但他们的教诲无时无刻束缚着我的一切,现在的我感到了无尽的迷茫。
比起人,我更像一个宠物。
一个只会服从的宠物。
一个离了他们无法活下去的宠物。
目标是什么,爱好是什么,我一无所知。
...果然还是没有存在的意义吧。
“晚安,天王星。”
小声哼起曾经朋友教会我的歌曲,在寂静里合上了眼。
“晚安,不属于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