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独自坐在楼梯间,头顶上方,昏暗的灯光照亮着他瘦削的身影,清冷的眸子生的极好看,却是黯淡的可怕。
他嘴角还留着鲜血,脸上都是淤青,几块触目惊心的紫色衬得他的脸格外雪白,明明像瓷娃娃般精致,却充满着阴郁和绝望。
他双手抱着头,头埋在膝盖中间,肩膀微微颤抖着,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刺耳的尖鸣声在他脑中一遍遍回荡着,像魔鬼般挥之不去。
“宋亚轩,谁给你的脸上课偷看校花的?”
"就是就是,还以为长了张漂亮的脸蛋,就可以随便出来混吗?"
"我们的女神是你能肖想的吗?"
"哎你们说,如果这张脸毁掉校花是不是就不能看上他了?"
"......"
那些刻薄而恶毒的话语,像刀片一样划过他的脸颊,痛的他无法呼吸。
忽然,他抬起了头来,眼神空洞,漆黑如墨,那双狭长妖娆的桃花眼犹如一潭死水。
他眼神呆滞地望着地面,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或者说,他本身就属于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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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的陈青走的很慢很慢,走到每个交通灯前都要等好几遍绿灯,直到认为足够久时才继续前行。
忽的,一辆飞驰而过的汽车从她身边穿过,紧接着是一阵巨大的碰撞声。
那辆车与一辆卡车相撞,正四脚朝天地躺着。
很快,警车声、喧闹声、呻吟声、救护车声像潮水连绵不断的涌来,充斥了她的大脑。
然而她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去看热闹,而是继续安静地走着她的路,面对这种痛苦和哀号声,她仿佛早已习惯。
她就这样慢慢走着,直到走到了家门前,她猛的停住了脚步。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后,还是决定进去。
钥匙细碎的沙沙声在楼道一闪一闪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恐怖,然而她清楚的知道,她马上就要经历地狱般的折磨。
门吱呀呀地开了,屋子里没开灯,她的心猛烈地跳动着。
她打开了灯,屋内一片杂乱,难闻的恶臭味令她发呕。
紧接着她走进卧室,看见一个人也没有,不禁欣喜起来。
正当她准备深深吐一口气时,身后传来一阵粗犷沙哑的嗓音,那声音像恶魔,她瞬间心脏猛烈跳动,双腿发软。
陈父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陈青爸…路上出现了车祸…
她声音越压越低,细若蚊足。
陈青所以…绕了远路…
陈父冷笑一声,拿起皮带向她渐渐走来。
陈青顿时慌了,她苦苦哀求着,眼泪夺眶而出。
陈青爸!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放过我吧……求求你…
很快,一阵火辣的刺痛感从腿部传来,顿时血肉模糊,皮开肉绽。
陈青啊!
陈父猖狂地笑了起来,逐渐变得疯癫,一鞭,又一鞭地抽打着。
陈父小婊子会骗人了,哈哈哈哈……
陈青隐忍着,攥紧了拳头,身上的汗直冒,她咬牙坚持着,却感到深深的绝望。
很快,她意识模糊过去。
她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没有恶魔,没有杂乱的房间,没有刺鼻的血腥味。
一个女人对着她慈爱地笑着,她是那么温暖,比阳光还耀眼还璀璨。
顿时,她感受不到身体的疼痛,一步步地朝那个女人走去,每次挨打时她总会梦见这个女人。
望着她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眉眼,深邃的眼眸闪着淡淡泪花,自己不觉眼眶也湿润了。
她不认识这个女人,但她常常以一种爱怜的眼神看着自己。
“孩子,我的孩子…”
这个二十几岁的女人看上去格外苍老,一双手在陈青的脸上像对待珍宝一般轻轻抚摸着。
陈青张张唇,却难以启齿,一种熟悉亲切的感觉涌上心头,过了半响才艰难地说出两个字。
陈青妈妈…
那个女人笑了,将她抱的更紧“哎,妈妈在。”
陈青顿时哭了起来,依偎在妈妈的怀里渴望汲取更多温暖。
陈青妈妈,带我走好不好。
女人顿了顿,然后松开了她。
“不行,你要好好活着。”
接着她转过身去,朝远方走去,再也没有回过头来,无论陈青怎样呐喊始终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