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这个夜里倾心相谈,话题由浅至深。
他们从中国二十年的大事表聊到两人个自的职业。楚楚听完令仪在乡村支教的经历,由衷地赞道:“难怪你这么有爱心,原来你是人类灵魂工程师呢。”
可不知为何,令仪方才还灿烂的笑容似乎泛出一丝心酸的苦涩。她摇摇头:“哪里有那么厉害,我不过是一捧尘土,所能做的不过是给小花小草一点点养分罢了。”说罢沉吟了片刻,咬了咬嘴唇说道:“我和你原本就是两类人。这也是我这些年一直和你保持距离的原因。”
楚楚不以为然:“这话我可不爱听,纵观整个北平城,除了你,还有谁和我是一类人?”
令仪依旧含着颇有意味的笑容:“你的优秀来自你自身的能力,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人中翘楚。换句话来说,我也没必要凭借着几百年的信息差就认为自己比这里的谁高人一等。我不用问也知道,你不管哪个人生阶段,都是一种很耀眼的存在吧?”
楚楚用沉默代替了自谦,同时也快速地过了一遍令仪所说的人生阶段,好像她也没说错,因为一直以来,她的行事风格是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自己所能做的最好。努力加天份确实让她不论在学生时期还是工作岗位上都是出挑的那一个。
可是她也没有因此自傲,因为,聪明如楚楚,深深地明白什么叫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并且,她最信服的一个道理便是:“读书,明理,让自己更优秀,并不是要成为人上人,而是让自己多一份力量去影响这个世界,让它不再有人上人。”
令仪顺手抄起一张纸,逢中折了一下。然后展开,指着折痕稍稍偏上几毫米的地方说道:我大概就处在这个位置吧。成绩排在成绩单折中线偏上几厘米的位置,至于相貌吧,长的比我难看的,可能比比我好看的多稍微多几个。这就是我,走到哪里都不起眼的一个人。逆转时空也没能让我开挂,我依旧是弱弱地存在着。你说,我怎么能和你是一类人呢?”
一时间楚楚竟然无言以对,并不是赞同她的说法,而是觉得,这个女孩,长时间陷入在一种自卑又自我否定的情绪里。而且这种情绪经过了经年累月地积攒,根本无法用几句单薄地语言来排解。所以,她想不到合适的言辞来接她的话。
令仪看到楚楚略为纠结地神色,噗嗤一声笑了:“其实,我觉得我对我自己的认知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在受到别人否定打压的时候不至于太受伤,因为自己就把自己埋到尘土里了。”
楚楚试探着问:“你是受到过很多否定打压吗?”
令仪愣了愣,随后扬起了头,好像是怕眼里晶莹的东西落下:“哈哈,打压,挖苦,轻视,冷漠,都是我经历惯的东西了。而且惯用这些态度对待我的是我妈妈。你自己有孩子,应该知道妈妈的影响力有多大。”
原来如此,楚楚恍然大悟之际觉得真的心疼这个女孩儿,她毫无意义是可爱的,可是她却缺少那份最应该属于她的爱。所以她几乎没有自信,甚至把自己埋入尘埃里。
“我妈妈是在银行工作的,她工作能力很强,而且很漂亮,我爸爸也很爱她,她在竞聘经理的关键时期,生了我,等她休了产假回去,她心心念念的位置已经有人坐了。可能她觉得是我给她带来的不幸吧。从我记事起,就感觉她不那么喜欢我。可是只有这一个女儿,喜欢不喜欢的也就这样了,一直到我二十岁那年,我们内地放开二胎,我妈就生了我妹妹,有了妹妹之后,我才开始真正的扎心了。很多东西有了对比,就会有完全不一样的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