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秦淮,一名新晋上神,真身乃是一朵白色的彼岸花。三万年前,我的师父沈厌,也就是司命星君,在彼岸边一片血红花海中选中了我,为我觉醒神识,并收我为徒。自此,我离那些普通彼岸花的命运越来越远。
九重天跟我关系好的仙子们都说我有仙缘,但我个人认为,我颜色稀奇兴许也是被选中的其中一个原因。我也曾疑惑,去询问师父为何选我时,师父用折扇敲了一下我的头,说我不认真修习。老实说,那一下还挺痛。后来我便不再去问了原因有二。其一是怕师父又教训我,其二便是听闻仙界每五百年都有一个考核,没有通过的小仙,要被打回下界。在天界的好日子过习惯了,要是再让我回到那彼岸边去,怕是要被兄弟姐妹们笑死,也会给师父丢脸。于是,我开始奋发修行。
时光飞逝,犹如白驹过隙,五千年便那么过去了。在这五千年中的十次考核里,我次次拔得头筹,为师父赚足了脸面,自然,我也成为了同辈中最早飞升为上神的。
犹记得那是个艳阳高照的晴天,我本在司命殿内研读心法,正到玄妙之处,却被师父玲着衣领来到了诸神台。
“傻徒儿,你莫不是不知你今日要渡劫吧?”沈厌用一种关怀智障的眼神看着我。可我是真的冤——沈厌他也没告诉我啊!
我懒得辩解,又重新沉浸在心法的玄妙中。好巧不巧,正当我参悟出个所以然时,扶桑神君关怀道:“秦淮?坐下者可是秦淮?”
四下个个小仙都在议论纷纷,说今日的扶桑神君格外温柔,但我一点都不关心这些。听到有人唤我,我抬头望去,刚巧与一位白衣尊者对视。师父用他的手肘不留痕迹的捅了捅我:“这位便是扶桑神君。”听罢,我乖巧行了个礼:“扶桑神君安。”
我的声音不大,但却再度引来了仙使们的议论纷纷。声音嘈杂,我听不太清,只知晓他们说我与先花神的音容笑貌极其相似诸如此类的。
“够了,安静!”
此时发话的是文昌帝君。
“秦淮,你可做好受下九九八十一道渡神雷劫的考验了?”
啥?八十一道?我没听错吧?我余光瞥向了沈厌,他还在走神。唉,真是靠不住。
“小仙已准备好了,不知是何时开始?”我暗下决心,反正也抗不过去,早点被劈完早点结束,顺便用刚刚参悟的心法试试水,失败了的话也不过是死相更凄惨些,又哪有更坏的结局呢?
“哈哈哈哈,年轻人,有勇气。既你已经准备好,那便开始吧。”
霎时间,原本还阳光明媚的天就变得乌云密布,闪电交相簇拥着,天雷随时就会朝着我劈下来。开玩笑,那可是天雷淬骨啊!而沈厌那个不走心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些许担心。我心中默念着心法,等待着天雷的降临。
“轰——”天雷劈了下来,痛感袭遍全身。一道,两道,三道……
起先几道天雷,虽痛,但我仍能接受,但从第十五道天雷始,我便站不住了,瘫在了地上。
“升了,升了!她的修为居然升了!”与我玩的较好的一个小仙侍惊奇到。
“本君见过两个渡雷劫修为上涨之人,其一是当今的扶桑神君,其二便是先花神,这秦淮是第三人。想来这秦淮也是天资上乘之人,沈厌,你可是捡到宝了。”文昌帝君笑谈道,“只可惜,你的宝贝徒儿看着估计撑不过今日了。”
沈厌并不想听文昌帝君的风凉话:“在下与君见解并不一致。依我看,淮儿定能度过此难关。”他皱着眉,不再看向文昌帝君,转而继续看向秦淮。
此时的秦淮已经受下三十六道天雷,但她浑身毫无伤痕。
沈厌看着她心中涌出大量的疑问,结合她最近研读的心法典籍渐渐浮现出了一个答案——护身心法。可这……这心法,听说只有先花神和扶桑神君会,小淮儿她——别告诉我是看典籍自己参悟透的吧。
陈泽兮自然也注意到了她身上毫无伤痕的情况,“司命,这护身心法可是你教的?”
沈厌见扶桑神君看出来了,也不在隐瞒,如实答到:“并未,若我没有猜错,她应是自己悟的。”
陈泽兮没有多问,只抬了抬眼皮,他必须去确认一件事。他回到了榑桑殿,穿过厅堂,来到了一片花园。园内一片青绿,除了叶,没有半片花。他认清了:即使再像,她也不是她。
他又回到了诸神台,此时,秦淮已经受了七十二道天雷了。
虽然依旧是表体无伤,但秦淮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晕过去了,天雷劈下时带来的阵痛她已经麻痹了。她没办法,只好唤来了凝霜剑,众目睽睽之下,往自己的小臂上划了三道口子,随着血液的留出,她的意识也渐渐清醒。
终于,她挨完了八十一道天雷。结界一解除,沈厌便冲了上去,看着她的伤口,心疼不已。
“师父,松开,血还在流,别弄你白衣服上了。”秦淮挣扎着离开他的怀抱,却又被他摁回怀中,“别动。”
沈厌掏出纱布,轻轻掀开她的袖子,为她包扎伤口。陈泽兮无意一瞥,却看见了一个似曾相识的东西——秦淮手腕上有一个彼岸花的标记。而那个人,她也有。世上怎会有如此相似的人?或许,是转世呢? 他抱着一丝希望,离开了。天色已晚,他漫步回榑桑殿,似是一道孤影,遥遥与月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