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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程

重启计划:初

宁汐月站在学院大门前,身边是她没有见过的繁华大道,明亮柔和的光线让她想象不出这是在地下。耳边是许多行人的脚步声、各种语言的交谈声、还有机器人机械冰冷的声音……

怀着激动心情,带着坚定的信念,宁汐月手中握紧像是紫红色的铜制月牙形工艺品,大步跨进了校园。

这是新生活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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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0年……

这一天,又是一个看不到太阳的日子。准确地说,在过去的五十多年里,这里的人都没有见过太阳。一大早,宁汐月就被床头边的一阵响亮的闹铃吵醒了。

宁汐月“……”

其实她早就醒来了,无视那正在疯狂抽搐的电子闹铃,看着房间天花板上的吊灯发呆。虽然那闹铃并没有真的抽搐,只是听起来像而已。

自从母亲在战斗中牺牲后,她的睡眠一直都很浅,有时枕套彻夜都是湿的,甚至在做梦时,也会不自觉地被梦魇缠绕而流泪。

宁汐月“妈妈……”

她用几乎气息般的声音呼唤着,嘴唇只是轻微地动了动。

咚咚咚——

“小月,起来吃早饭啦!”

屋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伴随着慈祥又带着些苍老的声音。

宁汐月“好,我马上来。”

方才酝酿的悲伤瞬间烟消云散。

宁汐月“别叫啦!”

刚才还在抽搐的电子闹铃立马闭上嘴,上面正显示07:46 星期日。她低头看了看被自己睡开的睡衣纽扣,里面朦胧地露出了一点点她的文胸。

她毫不犹豫地把扣子全部解掉,再把睡裤脱下来,就这样半裸着身体踮起脚在衣柜里拿出昨晚洗好烘干了的浅蓝色条纹连衣裙,往下下一套,两臂一伸,裙子就被穿在身上。

可能是腰身太瘦的缘故,连衣裙即使拉上链也不那么修身,明明已经买的偏小码了。

从卫生间里洗漱过后,她理了理自己柔顺的头发,扎了一束马尾。反复照镜子确认自己的眼睛没有再泛红了,又拍了拍自己的脸心中默念:今天一定会是一个好的开始。

给自己打完气,才拉下门把手,步入客厅。

宁汐月“奶奶,早!还有你也是,小白。”

宁汐月看着正在她腿边不停碰撞的机器人,摸了摸它的脑袋,机器人做出了舒服的表情“小月,今天小白做了你喜欢的南瓜羹,请上桌品尝吧!”

果然,关上房门,便闻到一股南瓜羹的甜香味,一位慈祥的老妇人正坐在铺了奶黄色桌布的餐桌上慢慢地剥着什么。除了桌上早餐的香味,厨房里还传来有一股……焦味儿。

老妇人隔着圆框镜片布满皱纹的眼周中间那精锐的眸子一下就瞥见了宁汐月。“哎呦!你这丫头终于起来了,呀!今天打扮得那么漂亮呀!”

宁汐月朝老妇人明媚地笑了笑。

宁汐月“您忘啦?我今天要去新学校呀,我上初中啦!”

“哎呦没忘没忘!那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能忘记呢。”老妇人拉开身旁的椅子“你看今天的早饭都准备得那么丰盛,来坐下尝尝这个,你爸爸在上边寄回来的花生,和这边的味道不一样,尝尝。”

说着把剥好的一小碗花生倒进宁汐月的碗里。

宁汐月“谢谢奶奶!”

宁汐月给自己盛了一碗冒热气的南瓜羹。手中的碗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烫,碗壁上显示75℃还有58s,秒数正不断减少,随之温度也不断下降。她在等碗自动调节温度的功夫,拿起一块牛角包咬了一口。

宁汐月“对了奶奶,厨房在煮什么呀?怎么感觉有一股焦味儿?”

老妇人继续垂眸剥着花生“哦,你爷爷在里边煎饼呢。”接着放低了声音“明明小白就可以煎,他非要自己煎,说是最后一天要给孙女展示展示曾经的厨艺呢。”

宁汐月笑笑,没回答。

老妇人把最后一颗花生剥好放进碗里,让小白把壳儿拿去处理掉。接着眼神里流露出些许嫌弃:“闻这味道,看来他会让我们白期待了。”

话音刚落,厨房的门自动打开了,一位高瘦挺拔又颇些年迈的老者穿着一条花边围裙,乐呵呵地把刚煎好的饼端上桌,嘴里念叨着“来咯来咯!”

一股油香钻进宁汐月的鼻孔里,浑然没有刚才的烧焦味儿,不禁觉得爷爷的手是多么神奇。

宁汐月“哇!好香啊,爷爷,你也太厉害了吧!”

说着,三两口炫完手中的牛角包,夹了一块煎饼和着南瓜羹一起放嘴里。

“呵呵呵……爷爷小时候可没有小白给我们烧饭,于是爷爷练就了一手好厨艺,顺便俘虏了你奶奶的心……”

爷爷还想继续说下去,突然瞥见一旁奶奶犀利的眼神,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了,干咳了两声坐下,装模作样地给奶奶夹了一块饼。

宁汐月假装没看见也没听见。

两老一少愉快地用完早饭。小白脚下的轮子移动到宁汐月旁边,脸上显示出时间08:27。

“小月,现在离今天到达电梯站的电车发车时间还有三十分钟左右,要快点准备去车站哦!需要小白帮忙收拾行李吗?”

宁汐月不紧不慢地把碗收拾好,放进厨房的洗碗柜里。

宁汐月“小白,我的行李昨晚早就准备好了,你去问问爷爷能不能把车给我坐去车站。”

合上柜门,里面传出刷刷的水声。

“很抱歉,小月,我不能让你自己坐车,我送你去车站吧。”爷爷捧着一杯茶从茶室里走出来,两鬓的白发显得和挺拔的身材格格不入。

宁汐月“我都12岁了,已经到了可以自己坐车的年纪了,况且不是我自己开车,不是有自动驾驶嘛。”

爷爷呡了一口茶“自动驾驶也是会出现偏差的,还是我送你去比较好。”随后出门备车“你准备好了就出来啊,时间不早了。”

宁汐月知道自己拗不过他,也只好回房拿行李。

临出门前,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宁汐月“小白!把我房间桌子上的翻译耳机拿过来!还有我的护身符!”

……

虽然是地下城,居住空间有限,不过还是有相对宁静的地方。宁汐月的爷爷奶奶喜欢安静的居所,于是他们住在上层区一个稍微偏僻的居住区。

宁汐月下楼就看到了爷爷的车,那车靠近车门便会自动打开,她把行李塞进后备箱,自己再钻进车里。

系好安全带后,车子发出一阵引擎声,以飞快的速度驶向马路。这种车专门设计成流线型外壳,用于减小阻力,使车子能开的更快。

上到公路后,车子短时间内高度加速,如离弦之箭一般驰骋在宽大平坦的路面上。这里的车道为了让车能开的更快,将路面设计成摩擦力较大的粗糙材质建成的平坦状。这里的车也早已淘汰了普通的非清洁能源,取而代之的是电力等清洁能源,电池容量也是非常大,充一次电能持续一个月跑不停歇。而且每辆车都有限速系统和紧急减速系统,即使在高速行驶的情况下遇到特殊情况司机没能反应过来,车子也能自动减速刹车。甚至还有自动驾驶功能,可以说是几乎全自动了。

最近的车站离家也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宁汐月坐了差不多二十分钟的车,终于到了车站。这时已经是08:48了,离发车时间还有十分钟。

地下城的电车并不像地面上那样走在铁轨上,而是上方“贴”在铁轨上滑动,而且它的速度与在地面上的磁悬浮列车差不多。

从坐车转站到坐电车,不一会儿电车到达了电梯站——在上层区的最中心。

最中心的城市和宁汐月住的地方还是很不一样的。这里几乎每个人都带着翻译耳机,用各种不同的语言交流。人行道上运送快递和外卖的、在餐厅门口招客的机器人像人流一样平常。车流更是繁多,一层层的立交桥横穿在人们头顶,灯光亮得完全让人想象不出这里是地下城,还有宁汐月在书上读到过的交通灯。

宁汐月被眼前的风景迷住了,下车后竟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突然一阵沉重且浩大的轰鸣声把她的思绪拉回。她顺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那是二十多台有两间教室那么大的升降电梯,刚刚发出声音的那几台是往上走的,被拉起的飞快,是去天空城的电梯。还有一些往下走的正停着,大门敞开,无数人流涌进电梯。

宁汐月也赶快拉着行李跑到乘坐电梯的窗台前,把学院寄过来的通行证和地下城居民身份证递进窗口。窗口的工作人员认真检查了宁汐月的资料,一个仪器扫脸通过后就放她进去电梯了。

电梯里播放着广播,广播员用的是英语,在宁汐月的翻译耳机里听到的是一道机械女声朗读的中文:尊敬的各位乘客,欢迎乘坐从地下城上层区前往地下城下层区的电梯。电梯还有十分钟启动,预计五分钟后到达目的地,请各位乘客在乘梯时注意以下事项:1.请勿越过电梯边缘的警戒线;2.电梯下降时,会有微小颠簸,请各位乘客扶好把手;3.如您出现耳鸣、头晕、呼吸加快等症状,属于正常现象,请不必慌张;最后祝您乘梯愉快!

电梯里的人各式各样,有不同国家的、不同肤色的、不同年龄的,但是宁汐月这个年龄的人似乎只有她一个。她长得不算太高,在人群中一点都不显眼,于是她感受到了矮人的痛——一个体貌旺盛的白种彪悍男人抬起手抓住顶边的扶手,露出腋下正对着宁汐月,虽说电梯有限制人数并不挤,可是此时她没办法退后,否则就会抓不到扶手。

宁汐月(这味道是真的大……)

……就这样度过了漫长且痛苦的五分钟,随着到站广播的响起,电梯门终于开了。

起初,只是一道亮光照进电梯,使宁汐月有些睁不开眼。走出电梯适应过后才发现这里的世界比在上层区看到的还要惊艳——

如果说上层区的灯光让人看不出这是地下城,那么这里简直就是不夜城!一栋又一栋的大楼不必说,交汇贯通的立交桥也不必说,光是眼前繁密的人流就能看出这里的繁华——挤在人行道上,耳边的嘈杂声使宁汐月分不清那是人声还是机器人声,空气里弥漫着许许多多味道混合在一起的淡淡的怪味。

宁汐月(这里像是地下城最繁忙的地方)

学校派了一辆又一辆的专车来电梯站接学生去学院。宁汐月找到一辆停在路边的、车身印着学院名字的车,向司机出示了通行证,就能享受免费坐车服务到学院了。

或许是考虑到学习环境的原因,学院建在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在这里,宁汐月完全看不到在电梯站时的人流,取而代之的是街道上并不多的行人和街道两侧的店铺。

她在学院大门前下车。有许多像她一样的学生在大门口与父母告别。

宁汐月抬头望了望大门上标着ABUBA的字样,从口袋里拿出那月牙形的紫红色护身符,大步走进校园。

新生活即将启程,这不过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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