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风扑面而来,凉爽清新,她站在窗前回了回神。洗漱完倒了杯牛奶放在加热器上回温,拿出一些水果做了个简单的果盘。
兰卿的消息在三十分钟之前已经发过来了。
清晨训练完成第一项慢跑咯。他穿着白色的短袖运动外套,兜帽边沿是金色和蓝色交织的经典苍叶状,独特设计和他净白的肤色十分相称。
看过他所有的比赛,他在冰上的力量如火山爆发一样冲击人心和他俊秀的容貌形成鲜明的对比,让人深深沉迷。
她不自觉微笑着,啊,早餐也做好了!
兰卿发来一个皱眉的图片,只吃这个吗?
筱沫沫发了一个为难的表情,可是鸡蛋没啦。
兰卿拿着手机笑出声了。
我一会儿要去训练了,今天还有学校的课,我中午再和您联系。
好好训练,努力学习,我看到会及时回你。筱沫沫喝完最后一口牛奶。
他对她突然的疏陌一愣,触不及防的扎疼一下,他咬着嘴唇,是觉得他太粘人了吗?马上想给她发语音过去,可又生生压制住,告诉自己不能心急了。勉强发了个笑脸的图片。
筱沫沫换上了衣服,将口罩戴好,帽子将头发束好,帽檐压低,确定没有任何被人认出的可能拿起手机出了门。
医院的停车场总是车位紧张,她把车停地很远,走了一段进了儿科住院部,白天可探视的时间,人来人往没人注意到她。
走进一个房间,一个冷面女人正在忙里忙外,见她来停下手里的活拉上了床围出去门外。
床上躺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看见她来先是发自内心的灿烂一笑,随即大眼睛里涌出了泪水,仿佛一汪清泉,让人怜爱。
“筱筱。”女孩一把抱着她,拼命忍住泪水低声抽泣。
“哟,我瞧瞧,霸王花怎么变成菟丝花了?”
“我想回去,小岩就要过生日了,我想见他。”她的哭声已经压制不住了。
筱沫沫搂着她瘦弱柔嫩的肩膀,“我知道,小岩也想见你,但他更想看见你把病治好以后每年和他一起过生日。”
“我知道,我,知道。”
筱沫沫将她的头发用皮筋扎起来抬起她的下巴,“这次手术之后我们就能回去了,你是我们全宇宙最勇敢的草猛宝贝,不会输给讨厌的病病妖怪的对吧。”
“嗯。”看着女孩破涕为笑她松了口气,又陪了她好一会儿才离开,和冷面女人打了个照面,她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走进病房。
筱沫沫按照微信信息走进了一个楼梯间等了一会儿匆匆来了一个身穿白大卦的医生。
“陆大夫。”
“筱小姐,草猛的情况你也知道,虽然不能说是到最危机的时候也已经是不容乐观,手术已经安排好,我是主刀医生,为最好的保障手术成功我请了我的老师到现场,他是全国最权威的脑科专家之一。”
“陆大夫,我都不知道如何说感谢的话。”筱沫沫红了眼眶。“说句俗气的,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请一定要医好她。”
“筱小姐,草猛能遇上你这样善良的人真是福气,我一定尽我所能。”
陆大夫匆忙离开,筱沫沫平复了一下心情再整理了一下口罩顺着楼梯到了停车场。
她开车迎着阳光,有些刺眼,她捏紧了方向盘,你一定要保佑草猛让她能好起来。
城郊结合部有一片老旧小区,这里曾经是规模不小的厂区,在经济时代中被渐渐淘汰,徒留的一个枯萎的框架,她在狭窄的道路里穿行,停在一个看似小学的门口,这是厂区的原子弟小学,这几年她花钱渐渐地进行了改建。
她从后备箱里拿出一大箱的东西,背后由远及近是喧哗地叫喊声,筱筱,呼喊声乘着风化成了音乐般的旋律。
每当她觉得自己支持不下去的时候这声音就像从天堂落下的光,他还在,没有离开。
她转过身张开双手,等着那些小小的身影冲进她的怀里,不用思考完全放空的意识却能将每一个小精灵安抚好,她周围那些略大的身影总是在小精灵们满足的离开后有秩序的上前。
她抬起头看着身前最后一个身影,这个身影已经比她高出一个头了,“抱歉小岩,草猛的手术不能改期,今天我去看她,她特别想你。”说着把一副春日游戏的图画递给他,里面最高的男孩拉着最瘦的女孩,满目温柔。
小岩看着画声音有些低沉,他说话很慢,带着浓浓的舌音,“草猛一定会好起来的。”他看着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筱沫沫,“请您也照顾好自己。”他捏着画向她鞠躬,转身后背影坚定挺拔。
“他这几年拼命的读书,这已经连跳三级了,他希望担子不会只压在你一个人的身上。昨天他们老师给我打电话,如果学校同意申请,他有希望明年就能参加高考。”一个中年妇女走到她身边。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种压力她无法替代,虽然他们已经解决温饱但他们自身的缺陷让本该简单的生活变成一个可怕的黑洞,是筱沫沫只身将黑洞堵住,才有这暂时的平静。
“他压力已经很大了,在家里就不要提学习的事了,由他自己决定未来吧。有什么需要我的及时告诉我。”她看向最东边的屋子,“院长妈妈,这是给孩子买的些东西。我今天来再收拾一下旭锋的东西。”
她走进了东边的屋子,屋子很整洁每天都有人来打扫,屋子的摆设很简单,物品也不多,筱沫沫一一看过,眼中渐渐迷茫起来,记忆已经将她淹没,甚至于她的动作都开始变慢。
机械般她坐着床上拿起一床毯子,干净清爽只是有些半旧了,她放在空的箱子里,再走到书架前那是一个非常英俊帅气的男孩,阳光的笑容让他更显年轻,她不让在屋里摆遗像,不想走进这屋子就是可怕的黑白。
拿起他的照片轻轻拂过他的脸,化成水的温柔溢出眼眸,“我来接你回家。”
她放好装着他东西的箱子关上车门,身后院长有些梗咽的声音,“这么多年了,放下吧......。”
车窗映着她迷茫的眼睛,“我已经放下了,也过得很好啊。”她的声音空洞地在飘荡。
不远处的窗后,一个男孩注视她的背影直到她开车离去。
她陷入这样的状态时听不见,看不见一切外界的事物,只凭着本能在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