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杂乱无章的纸稿是支持我活下去的信念,坚信他活在另一个时空里是我活下去的动力。
他的葬礼上我没哭,我很茫然无措,也不敢相信,不敢相信那个鲜活的人是面前那个冰凉的尸体,父亲的指责辱骂我也没哭,只是那天我无意间看见掉在柜子后面的照片,男生温柔的笑脸击溃了我的防线。
我哭的好大声,我的心好痛,像是被千万根针穿过,好痛好痛,痛到发不出除了呜咽以外的声音,我砸了好多东西,我歇斯底里,我像一个疯子,安静是疯狂的铺垫。
我试过去死,得到的是父亲的囚禁,没有他的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时间过去了七年,而我的心却不止痛了七年,每一天都像是一年又一年。
我不再尝试死亡,我的身体还活着,灵魂已经腐烂,我渐渐变的安静听话,像一个任人摆控的木偶,但是父亲却很高兴,他说:“迟鱼,这才是真正的你,边烨应该为了他的死感到庆幸。”
我是愤怒的,可我没有任何抗衡他的能力,就像三月后的婚礼,也不是我能决定的。
墙上的钟一格一格的走:“滴答滴答…”
早餐的第一缕光终于在房间里亮起,我坐在窗边看着花园里盛开的雏菊,聆听4月的蝉鸣,很高兴我又活了一天。
边烨去世的第二年我开始接手公司,因为我需要可以跟父亲抗衡的能力,显然我还是失败了,所以我选择放弃,选择给自己一次完成愿望的机会。
我把关于边烨的东西留给了他的母亲,还留下了三千万,我在弥补我的错失,虽然毫无用处。
他去世的第三年,我靠自己的努力买了一套我们之前计划好的房子。
他去世的第四年,我买了一辆计划好的车,他最喜欢的车。
他去世的第五年,我带着他的照片看遍世界。
我们看了加拿大的尼亚加拉瀑布,看了冰岛的极光,东京的富士山,马尔代夫的瓦迪度岛,挪威的海,还有很多很多,我在每一个地方都放上了一束他最喜欢的茉莉。
他的每一年生日我都会买虾,他喜欢海鲜,而我海鲜过敏。
我每一次去买东西都是买俩人份,情侣装,冰淇淋,蛋糕,就连看电影也会买两张票。
他死亡后我活在我的世界里,我的世界里有他。
或许会有人不懂为什么七年都走不出来,那我只能说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爱,我爱他就像他爱我一样。
我喜欢他说爱我,因为他的眼睛不会说谎,边烨的眼睛总是亮晶晶的,哪怕顶着那张生人勿近的脸,他笑起来很好看,眼尾弯弯的盛满细碎的光。
他会拉紧我的手红着耳尖附身在我耳边轻声问:“我能亲亲你吗?迟鱼。”
我喜欢听他说话,他的声音很好听,有一种安抚的作用,在他身边我才能平静。
“当然可以。”说完我踮起脚在他唇角落下一吻,血色在他白皙的脸上迅速蔓延。
他低低的笑,他说:“我爱你迟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