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疼的咬碎了牙,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牙龈上的血混杂着身上殷红的血流了一地。
半刻后他们见他仍然不愿松口只好罢休,走之前周文吩咐他们不要让梁言安睡过去。
半夜被吊着的梁言安,身上的血已经干涸,冰冷的铁链磨破他嫩白的脚踝,冷汗顺着眼角滑向他干燥起皮的唇瓣,全身都是不可忽视的燥热,夹着冷意让人难以安心。
梁言安本来红润的脸一片煞白,寒冷的冬夜里只能听到偶尔响起的虫鸣。
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直到他觉得自己快要和母后重聚的时候,才被前来换盏的宫女发现。
周文为了得知地图的信息不得不请太医给他医治,为了不让事情败露,太医也被囚禁宫中,每天换着花样给梁言安吊着口气。
万里开外的边关正下着大雪,雪漫了满山。
军帐内宋燕正用手帕仔细擦拭着手中沾满血的长剑,这是梁言安在他18岁那年送与他的及笈礼。
这时军帐里飞进了一个雪白的信鸽,信鸽雪白的皮毛上沾了一抹鲜红的血,像是雪地里绽放的玫瑰。
宋燕伸手捉住信鸽取下它脚上的信纸,白纸黑字的信纸却怎么也看不清。
“丞相里应外合起兵造反,挟天子以令诸侯,将军速归。”
啪!长剑滑落在地,宋燕下意识揉碎手中的信纸。
“忱泾,起兵班师回朝,迎救天子。”
“是,将军。”
百万大军赶在太阳升起前赶往万里之外的京城。
宫殿内周文无意间发现了书案后的暗道,找到了先帝留下的密谏,梁言安知道他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但是他还不能死,宋燕还没回来,他们还没有再见一面。
还好周文并不打算要他的命,只命人把梁言安的双腿敲断,拔了舌头,梁言安紧绷的身体拉紧了松散的铁链,他侧身弓腰躺在地上,嘴里的血流了一地,他疼的用手直挠僵硬的金砖,刚愈合的伤口再次开裂,皮开肉绽。
他还是没哭,疼的没力气了,就静静地看着宫门前的长阶,他忽然想起雪里的一枝冷梅,边关的一位故人。
大军加快了步伐,快马加鞭,但也花了三天三夜才赶回京城。
暗红色的城门紧紧闭着,宋燕抬头望去,梁言安身着白衣长发飘飘,被压在城墙上,四目相对依然是相顾无言。
梁言安静静地看着他轻轻摇头,城墙上的人向宋燕喊到:“请宋将军的随从退出城外百里,请将军一人前来。”
忱泾看了眼身边的将军:“将军,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陷阱,要不还是算了吧。”
“没事,你们走,我必须救他,如若我战死于此,你就带领大军攻城,务必护他周全。”
忱泾什么都没说,策马带兵奔出城外,走之前回头望了一眼马上的少年。
京城的雪落满地,挂在发梢,停在梅枝上,透出丝丝冷意。
宋燕抬头对着城墙喊:“如何才能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