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福利院的那几年,严浩翔其实并不好受。
一栋高楼困住他,父亲不让他离开这座白色深渊,逼迫他学习各种各样的东西,请各式的老师来辅导他。
而反抗的结果就是禁足,将原本整个庄园的活动空间缩小到一个小房间。
不过这倒是称了严浩翔的意,他可以不被打扰,肆意地思念贺峻霖。
离开时带走的那个兔子挂件,成了唯一支撑他活下去的东西。
这只兔子就像这栋高楼里的禁物,豪华的房间容不下一个小小的挂件儿,无数次被下仆拿走,无数次被严浩翔自虐般的发疯讨了回来。
直到这件事被那位父亲知道,他难得地踏入这间房,像对待垃圾一样处理了那只兔子,撕碎了严浩翔唯一的念想,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他开始不吃,不喝,不出房门,也不许任何人踏入这间房。
房里有面镜子,他本想打碎镜子了结自己,可他舍不得,他能从这面镜子里看见贺峻霖。
笑着的,哭着的,生气的贺峻霖,和他一起,在福利院快乐地生活着。
直到来了一个人,那位父亲为严浩翔请来的心理医生。
他从进入房间的那一刻便遣走了所有的下仆,一句话便将严浩翔糜烂的人生重新凝聚起来。
“马嘉祺托我来给你带句话,再不想办法逃离这个地方,贺峻霖就快忘了你了。”
严浩翔终于像是活了过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血色,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来吧,反抗他,逃脱这个地方,还有人在等你。”
没有人会等另一个人许多年,贺峻霖原本也不会,但那个人是严浩翔。
“帮帮我。”严浩翔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祈求面前的人。
血色月夜,一座白色庄园警铃大作,被它囚禁起来的人,逃了。
庄园的主人震怒,下令彻查潜逃者的行踪,他这样的人永远想不到,严浩翔为了离开他,甘愿褪去一身绸缎,化作乞儿,在街头流浪。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那个人忙到想不起严浩翔,他拿着那位心理医生为他买的机票回了国。
昔日贵公子如今身无分文,居无定所,辗转许多家黑酒吧,去夜店驻唱,甚至险些丢了性命。
他什么都没有,只有脑子里记着福利院的回忆和他心心念念的人儿,他要回去见他。
严浩翔不敢去补办身份证,更不敢买车票,他只能靠自己走,重庆几乎每个城市都留下过他的身影。
福利院没了,他不知道要去哪里寻找贺峻霖,只能漫无目的地走遍整个重庆。
直到举国欢庆的这个夜晚,目光穿过人群,锁定在熟悉的面孔上。
严浩翔在一片暖光中看见了长大的贺峻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