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仑不屑,将脸转向一边。
此时,别梦阑走到甄枚面前,抬起他的手臂,开始为他把脉。他的脸倏地一下就红了,本不想发表意见,但看到离仑也抗拒,就索性顺水推舟,多说一嘴,因为他知道,一旦找回了记忆,他和他的小师妹,便从此再无可能。
甄枚进日晷,还是凶多吉少,即便外头有人相护,毕竟也有风险在。一段记忆而已,不找也罢,并无影响,能忘却,也是种福报。
空气十分安静,没人再敢多说什么。离仑微微扭过头来,余光恰好扫到了别梦阑手上,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握着一个粗壮男人的手,来自记忆深处的某种东西,又开始灼烧他的内心。
甄枚万万没想到,他这一说,反而让犹豫的离仑,更加笃定了信念。
他彻底转过身来,放下了交叉于胸前的手臂,缓缓走向前。
别梦阑的余光,也扫到了靠近的他,不知为何,竟然开始觉得无比紧张,身体微微发颤。
甄枚注意到了这细节,他靠近时,甚至手就在她手心,她从不发颤,更不脸红,未有任何反馈,离仑都未曾触碰,只是靠近,就能让她这般紧张。
一抹酸楚的滋味在他心头氤氲开来,裹挟了他整个心脏。
没用了,离仑已经走过来了。
他伸出手,握住了别梦阑的手臂,开始温柔,后来十分有力,让她想起了在大荒时,他绑缚她,粗大的槐木藤条缠绕着手臂的感觉。
接着,他硬生生将她手臂扯了过来,捏住她的食指,放在了自己的命脉上。
离仑那个毛孩子,我不太信,不如让这位姑娘替我诊治吧。毕竟,赵远舟没了戾气,接下来对抗那个老怪物的主力,只能是我了。所以你最好,仔细一些,上心一点。
他那眼神里,开始有了一种东西,名叫占有欲。别梦阑感觉到了,所以未敢抬头看他,谁让他周身都有一种,血脉压制的气场。
离仑可以吗?
他又补了一句,倒像是专门对别梦阑说的,声音变得低沉,不似方才那般充满压迫感,倒多了许多温柔。
赵远舟转过脸去,不好意思再看,嘴角微微一扬。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文潇立刻走上前来,到别梦阑身后,一手覆住别梦阑的肩,一手推向离仑的背,将他们推到屋内屏风后的某个角落。
文潇来来来,治疗这个大槐树精,阑阑从前最擅长了,当年若不是阑阑,离仑都不能活着从崇武营出来,当然我说再多,你们也都不会信,除非自己亲自去经历,去找回记忆。等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就随我入日晷吧。
离仑坐定,伸出手来,做出一副乖乖配合治疗的样子。
别梦阑只能将手指放在他脉搏处,然后告诫自己,作为一个医者,要淡定,这时候心怦怦跳个什么鬼。
文潇说话间,离仑却一直盯着眼前怯生生的别梦阑,说音刚落,他便问道。
离仑一起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