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血酒

C市早已不像二十年前那么和谐优美了，而是仿徨而又黑暗了。

几年了，我还是在C市的北街头卖酒饭，虽然是自己泡的老酒，却比大人家的滋味血色红酒口感丰富；这些就三文钱，如果你再花四五文钱的话还能给你下点配酒菜，一般情况下就是一些豆荚子、青豆、野芽子……一些素菜；如果给的多的话，能给点荤菜，两斤牛肉，一碗牛肉菜汤……总之，店里的收入与人缘评价都特别好。

二十来岁了，接近“而立“之年的我，却依旧如十四五岁的青壮年一样，可我并不在乎。今天我像往常一样先切了三斤牛肉，准备点素菜，告诉后卫打扫一下桌子之后准备接待客人。只听嘎吱一声响——客人来了。

我连忙上前招待了他。这位客人满脸红痘，看似才十五六岁左右，可脸部沧桑的很，年纪轻轻就长满了白胡子。胡子上全是猩红猩红的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玩意……我没在意，只听他冷冷的点了一碗热酒和一碗青豆便坐下了。

几分钟后，我端着菜与酒兴致勃勃的递了上去，可客人却抿了不一口就大吐了起来，我急忙上前关心问道怎样，甚至还在考虑难道酒有问题？客人摆了摆手说：“这酒没劲！没滋味！不香不脆！没女儿酒香甜！“说着，吃了两口青豆便走了，我很不解。

接着几天，我的客人甚是少，本来店里冲冲撞撞的……可如今连个苍蝇都没有……这不禁让我怀疑了起来。

某一天，我出去散步，一个人如飞起来了一般飞快的朝南边冲了过去……

甚至有个才十二三岁的小伙子差点撞上了我……我疑惑不解，朝着南边走去看个究竟。

可我又想了想，又返回去了，随便拦了一个路人问道：“喂！喂！兄弟，怎么了？这么匆急？“，路人像再过几分几秒就会毙命似的前语不搭下语的说道：“南…南…那个什么，李氏家子……叫什么了？南边…买酒……女儿洋酒…快排不上了！这血酒…好吃！……“还没说完便又急急忙忙朝南边冲了过去……

我愣是没听明白他那下句话。回到店里的阁楼后，服务员后台们都休息了，只有我打着火灯，一笔一笔的按我自己理解范围内思考那个人的话的意思……

大概总结出了这么几点：

“南街有商人酒，如自人之血……“

写到这时我停顿住了，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那一晚我没合上一眼。我翻开了上百本诗文解释与阅读理解……可终究未能理解那个人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偏睡不着，拿起水笔写了又写，勾了又勾，撕了又撕，扯了又扯……我开始背后发凉，又不得不承认我自己是对的……满本只有三个字：“血“，“泪“，“伤“，终于我受不了了，倒在了地上……第二天我偏要去看一看！……

第二天一早，我发了疯似的朝南边冲了过去，和昨天的那群人一样……

“你他妈干什么！小贼！“

一阵粗鲁的声音传到耳边……

原来我撞到了赵家少爷……可我并没多理睬，同几个也向南边冲去的人一起闯去……

终于，当我满喉咙血腥味时，才看到前方全是人群……

有东北人……南京人……上海人…北平人…武昌人…广东人…北方人…中原人…当然还有西北人……

我抢着挤了进去，才隐隐约约看到有一个才十六七岁的少女脱光了衣服，拿着一把匕首一刀一刀割着自己的皮肉骨肉……并拿起木杯接着自己如河流一般流淌的鲜血，又沾了一点热红酒，称为“少女洋红酒“，一杯十文钱……

台下的人欢呼着，不断撒着钱，去用力“抓住“那把“救命药草“，又有几个老妇人黑着大脸，即使手被周围破碎的铁片割伤手臂脸颊也毫不在意……紧接着，又有人大声叫喊：“据说喝了这少女红酒！可长命百岁刀枪不入！“我的探出去的脑袋又被挤了回来，几个人叫喊着，甚至群殴了起来……有些人去买“酒“…有些人去看肉…也有些人匆匆忙忙地捡地上散落的钱……而那少女却还不动声色的割着自己来“倒酒“甚至更放开了起来，特意露出满是伤痕胸口……我不知道她的父母到哪里……应该被冻死了…也应该被车压死了……也有可能早已在荒郊野外了……

我实在受不了了，慌忙的冲出了人群，看到了旁边一位穿着长布衣而又满脸皱纹伤痕又弱小的老头，仿佛一碰就会当场去西天……

我失魂落魄的冲了过去问道：“那里在干什么！“

“卖血呢……很怪吗？嘿嘿……“老头平静的说道，又轻笑了起来……

“那群人是疯子吗？“我急迫的问道。

“又不是荒年战乱时期……怎会有疯子呢…他们是老百姓啊……“

“不可能！他们不可能是“

“他们是……“

“他们绝无是！“

老头指了指垃圾堆那边血肉乎乎的骨头？道：“看吧……“

我没有理睬继续说道：“她们何以卖血！“

老头平静了一会儿，又道：“咱们男人卖汗卖苦……咱们的女人卖血卖肉啊！“。

我如受惊的老鼠一般，慌忙的逃回了店内……

自此，我再也没有朝南边走去，就算经过，也是换一条极窄的小道……我不明白为什么会互相吃起来……他们如饥饿的恶犬一样……我不明白，也不会明白。

女儿血酒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