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曰良

村头的两匹狗又叫了;月光透露了进来，早已“重病缠身“的我坐了起来，旁边柜上则是我的儿子早上给我送来的热水，只不过早已凉透了。

我叫曰良，其实我并没有生病，只是我不想出去，儿子经常在门外吼道我疯了，妻子则经常在门外喊道：“不出来吗？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也在疑惑，我为什么有那么多生日？他们只不过想靠着过生日的名义骗我出来，可最好的是，门早已被我用死铁锁封上了，进去难出，出去难进。儿子和我的妻子则都是认为我生了大病或中了邪，请了无数洋大夫和所谓的法师来给我“治病“或“除妖“，他们天真的认为只要这样就能让我的邪病逐步褪去，我则会好起来；可真的是这样吗？

至于我为什么装病而躲在家里，那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个故事：

二〇二一年十二月某日，在儿子和妻子准备从南方回家的前一天，大雪纷飞，我穿着大棉袄，准备出门摆摊卖点新书，众所周知我是一名临近稀古的老作家，出版了很多书，也卖了自己出版的不少书，总之，我还是个“老书童“。

大雪覆盖了整个大地，我的靴子已经陷入了雪里，我怕我卖的书被雪给浸湿，于是脱掉了外套，并熟练的把外套披在了书上。

我突然听到了嘎吱…嘎吱的声音，像在啃咬着什么，我背后冷汗一流，我想到了可怕的事情：“该不会是野狼出来了？“，小时候可怕的记忆涌上心头……

记得是一九六一年十二月某日，那年我刚满七周岁，那年父亲远行回来，给我买了一本《狼人传说》的故事书，这故事书我看的很开心，父亲甚至还跟我说过这本书会让我嚎啕大哭起来，仔细想想还认为当时的我挺勇敢。因为那时候一本书就要两块钱，两块钱在那时候已经相当于现在的一百多块，这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本以文字和绘图来叙述故事的故事书，所以我把他珍藏的很好。

一周后，我依旧捧着我的那本故事书，最让我兴奋的是，今天我亲戚家的哥哥来了，他就比我大六岁左右。那时我和他一起分享故事书，有时候他被吓到了，我却笑了，我有点感到一丝丝细思极恐时，他却乐了，我们玩的很开心。

可是……

那一晚，我们一家八口聚在一起吃饭，我和哥哥早已吃完了饭，大人就让我们先自己去玩，房内则是来我家赌钱的五个叔叔和一个老头，屋内乌漆麻黑的，还好打着油灯，不然可就黑的不见五指啊我哥哥拉着我的手，又点了个油灯，穿上了棉衣棉裤，出了门，门外的雪让我们兄弟几个玩了一个多小时，当我们玩累了的时候，便商量着要不要回屋吃点剩下的冷饭，哥哥则说道：“别嘛，明天我就要走了……对了！咱们去后面河边的那座荒村子啊？“我犹豫了一下，又说：“可是父母不让我们去那边啊！“，哥哥则笑道：“哈哈哈，我们一会儿就回来，只是过去看看，难不成你害怕有野狼人？我脸一红嚷道：“去就去！“。就这样，我和哥哥到了后面的荒村子。

“我听我父母说，这个村子曾经闹饥荒，死了不少人……“我说道。

“哦，我知道了“哥哥突然冷漠的回答。

我和哥哥边走边望着周围，愣是一句话都没说，除了风雪之声，其余毫无声响，走到半道时哥哥突然听到了嘎吱…嘎吱的声响，像是在啃食骨头的声音，哥哥拿着油灯照向那里，我感到一丝冷意，便跟哥哥说：“哥哥，啥时候回家啊……前面那是什么？“，哥哥也显然害怕了，沉默不语，只是拿着油灯照向那里。

哥哥示意让我跟随着他向前走，啃食并吞咽的声音越来越近，甚至还有切割声……

于是，便有了让我这辈子难忘的一幕。

面前是一个野狼，啃食着同伴的尸体……那爪子死死抓住自己同伴的心脏，正死死啃下它同伴的“脑瓜子“！我和哥哥大叫了一声：“有狼！“，便急急匆匆地跑回了家，后面的狼却好像没看到我们似的，只是望了一眼，便继续啃食……

那一晚，我的哥哥疯了，因为我的哥哥正在那个野狼的两米之远，而我则是在最后面，可能被野狼突然的样貌吓到了，我没有看清楚，只看到一个像狼的猛大身影正在啃食着一个类似它的一个同伴……

事情回到现在，我顶着寒冷，望向前方那个嘎吱嘎吱声音的地方，我在旁边缓缓捡起一根木棒，怕惊动了野狼，于是我缓缓向前走去……

一步……

两步……

三步……

…………

我突然一惊，手持着的木棒瞬间掉了下来，我瘫倒在地，只见我眼前的并不是什么野狼，而是一个人…人在吃人…我见到了这辈子都没见到的场景…或可以说早就见到了…我恍然大悟，小时候我和哥哥一起去隔壁荒村玩的时候遇到的那只所谓的“野狼“会不会也是人……啃食的那个…会不会也是人…哥哥原来就是这样疯的！原来我这一生一直在目睹吃人！中学、小学、高中、大学、步入社会……我一直在看别人吃人……我也明白了一件事……我也在吃人，前几年亲戚给我送来一盒鲜肉，我吃了进去，还在想这到底是什么肉，这么好吃……还有，在编辑社，我准备提议之时，领导给我一盘鲜肉，据说可以防止失眠，那种味道还是难忘的……现在一想起来……自己想吃人…却又怕被人吃…

眼前的那个正在吃人的老头就像没见到我一样，继续啃食着，手持匕首，我直接看到他硬生生把那个人的舌头和肝脏挖了出来便吃了下去，那个吃人的老头把地上早已血肉模糊，半身不遂的尸体的眼珠子拔了出来并吞了下去，边吃边津津有味的说道：“真好吃……“，我晕倒在地……

醒来，我则被路过的村民抬回了家，身体则严重冻伤，儿子和妻子则大骂了我一顿……

这就是为什么我要把我囚禁起来的原因，我经常把自己裹进被里，祈求着黑暗降临……

“咚咚咚“，可能又是妻子要给我送饭了，我满怀期待，在门口等着，门下则递过来一大片滑溜溜的大肉块，上面写着“勿食人矣“，我流出了口水，一把抓了过来，狼吞虎咽的啃食着……嘎吱……嘎吱……嘎吱…………

门外是谁，我不知道，我想吃人，但怕被人吃……也许，我疯了……

也许……救救孩子……或……痴人……

疯狂曰良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