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启今日罕见的有些心神不宁。
刚下了朝，脚步便不听使唤的往椒房殿而去。
直到远远的看到那个俏丽的身影，这才稍微安了心，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又不免唾弃自己太过心思不定。
栗妙人眼下正等着他呢，见到人，连忙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臂，酸里酸气的就要开口：“陛下，臣妾有话跟您说呢……”
她的声音很是清脆悦耳，一点儿都不像跋扈的性子那样咄咄逼人，刘启眼皮微动，目光却不自觉的落在了被她攥住的手臂上，看了一眼那纤细漂亮的手指，这才故作不经意的移开眼，淡淡问道。
“有什么话，好好说。”
栗妙人微不可察的轻哼一声，抓着他不松手，大咧咧的就把太后给卖了。
“陛下，太后娘娘跟臣妾说，您还有两个孩子在永巷里呢，是当年那个背叛了你又害了你的王美人偷偷生的，她老人家这几天还悄悄的派周亚夫周将军去接触那个皇子了，听说不痴不傻的还挺机灵，太后娘娘让臣妾劝您把他接出来养在身边与荣儿作伴，臣妾不愿意，太后就不高兴……”
打从她一开口，话里透露出来的重大讯息就让刘启当场愣住，他努力分辨了许久，才终于反应过来，心中的浅浅旖旎尽数消去，神色也冷了下来。
沉默了片刻，他哑声问道：“是母后先知道的？”
栗妙人觑着他的脸色，委屈巴巴的点了点头：“对啊，臣妾怎么可能主动去调查那个女人的消息……”
她语气里嫉妒的酸味儿几乎都能溢出来，愤愤不平道：“当年陛下对她那么好，她却还是吃里扒外，有什么好惦记的？只是孩子毕竟是皇家血脉……”
刘启花费了很长的时间才平复了下来，因着她的话而不自觉的想起往事，想起了当年青涩的情爱与种种，想起了无情冷漠的旧人，想起了昔日母后的冷待和埋怨，离心与疏离……
他心下很乱，可触及到身边人忐忑不安又担忧不已的目光之时，又定了定心神，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向来跋扈的人露出怯色，是最让人动容的色彩，他迷茫间，却已经下意识的握住了她的手。
“你在怕什么？”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说什么，只是忍不住的想要攥进那只手，再一次问道：“你在怕什么？”
栗妙人被他问的懵了懵，直到感受到那只手灼灼的温度，还有手心不自觉的湿汗，才倏然回神，抿了抿唇，垂下眼眸说。
“臣妾怕陛下与王美人旧情复燃，怕陛下再次被她占据所有心神，像是多年前一样，她一出现，您就把臣妾甩开了，像甩开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一样……”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如同这几年来的嚣张气焰一样，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示弱。
刘启突然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心思紊乱之间，却已经不受控制的坚定的回答她。
“不会的。”
他没有提及那个当初让他真心喜欢的女人，因为她突然想到，在王娡出现之前，面前的女子，才是那个令他情窦初开的人，是他第一次真心喜欢的人。
他们的少年时代潇洒肆意，热烈炙热，是谁也比不过的。
只不过，往事总是随风而散，连他自己都险些忘记了。
刘启垂下眼，遮住眸底的愧色，认真的承诺道：“这次都听你的，你若是不愿意，连母后也不能强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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