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刘启忙完一天的政务,颇觉乏累,本是打算在宣室殿歇下的,可听宫人回禀今日闹出来的一桩闹剧……
其中涉及到太子和外甥女阿娇,他迟疑了一瞬,还是起身往椒房殿而去。
他近些年来清心寡欲,少近女色,后宫中更是空落落的,诞下的婴儿更是愈发稀少。
眼下看来,矮个子里拔高个,也就只有已经长成了的长子刘荣还算是个像样的皇子。
是以,即便他心中并不满意栗姬轻狂无礼,长子嚣张跋扈,也仍旧在斟酌再三之后,立了他为太子。
如今他已不再是以往年少轻狂的时候了,刘氏几代天子的寿命都不算长久,他已接近而立,自当首先考虑继承人的问题。
也怪他这么多年来少有看护,太子自小在生母身边养大,性子也和栗姬如出一辙的霸道,日后,还是得想法子掰一掰。
而无论如何,起码眼下,太子身边的事没有不重要的,他也总该上心一二。
这般思索着,心绪不免有些沉闷,他抬起眼,不知在宫闱里的哪个角落里扫视了一下,目光顿了顿,随即淡漠的移开。
……
椒房殿。
栗妙人已经卸去繁琐的珠钗发誓,衣着简单鲜亮,光着脚在殿内走来走去,跟她的好大儿处成了好朋友。
“母妃,你少抢一点行嘛……”
刘荣席地而坐,撅着的嘴都能挂油瓶了,瞧着自己好不容易寻摸来的小玩意都跑去了母亲那里,别提有多郁闷了。
“切。”栗妙人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无聊的隔着笼子摆弄着那绿油油的活物,口中却道:“怎么,你以为我稀罕玩吗?”
刘荣心说母妃你看起来挺稀罕的,但他不敢说出来,只能闷闷不乐的摇了摇头。
栗妙人眉梢微挑,问道:“周将军已经回去了吗?”
一说这个,刘荣瞬间就精神起来了,连连点头:“对呀,母后,您是不知道,儿臣故意指使他为我牵马,周将军的脸色有点难看,不过活该,谁让他今天要把我的英雄马给陈阿娇的,我看他就是故意挑拨我和陈阿娇,故意惹我生气的,故意让姑姑和你吵架的,可是凭什么呀,母妃,我是太子,他只是臣子而已……我瞧着,他最后好像还要去建章宫拜见皇祖母了呢……”
栗妙人分毫不意外,撇了撇嘴,轻蔑的嗤笑一声,道:“臣子?恐怕,周将军并不拿自己当臣子呢,背后有太后娘娘撑腰,兴许人家还有左右储位的能力和手段呢!”
日光下移,黄昏的光线随着微风吹拂,门口一片黑色的衣角影影绰绰显现。
刘荣对这些听得一知半解,栗妙人倒也不与他多说,就此打住,低头朝着笼子里多看了几下,转移话题,有些好奇的问:“这都是什么玩意儿?看起来真的好恶心啊。”
刘荣:“……母妃,那是蛐蛐,还有蚂蚱,我亲手抓的。”
栗妙人点头,果断的嘲讽他,洋洋得意道:“呵,真没看错你,果然是不学无术。”
刘荣:“……”
一道声音缓缓自门口传来。
“怎么听起来你还挺骄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