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中秋的月亮几乎成圆。
洛恒点了根烟靠在墙边,双手抱胸,后脑勺贴着墙壁,下颚线十分明显,烟雾也随风散去,放松的眼睛露出了它原本的锋利。
“哥哥!”维俊匆忙地跑过来。洛恒掐掉手上的烟朝他走去,摸了摸他的头,眼睛里多了份温柔。
维俊笑眯眯的看着他:“表哥,你今晚回来得有点晚,所以我们能不能玩久一点啊?”
“不行。”洛恒摸摸鼻子。
维俊只能乖乖服从。
“哥哥。”维俊顿了一下,“有没有人说你长得非常漂亮?”维俊投来好奇又羡慕的目光。
‘漂亮’两个字不停在洛恒耳边环绕,他被问得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他长得好看的人数不胜数,身边的朋友,甚至街上的路人,在他刚认识顾解的时候,也这样对他评价过。
维俊天真地看了看他,又继续道:“你知道吗?我朋友都羡慕我有你这么好看的哥哥,而且对我也非常好,我觉得我超级幸福。”洛恒只摸了摸笑嘻嘻的维俊。
他又怎能理解维俊口中的幸福?这种感觉曾是他最渴望拥有的。
街边有不少卖小吃的摊子,维俊买了很多,把好吃的全环在胸前,用双手抱住,馋得口水都止不住下流。
随着时间的流逝,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少,招牌上的灯光却显得越发明亮,店里的人却不少。洛恒看着边自言自语边狼吞虎咽的维俊,那些不堪回首的经历涌上心头。
五岁那年,洛恒得知自己的父母被人谋杀,那时年幼的他只会整天哭着喊‘妈妈’。随着年龄的增长,内心的仇恨再也压抑不住,本该能在父母的陪伴下成长的他,却被迫走上了复仇的道路。
水中的睡莲在汹涌不息的水波冲击下摇摆不定。黑道训练营里,小男孩全身被雨水打湿,双眼布满血丝,嘴角上还有没被雨水充走的鲜血。他紧握双拳,全身都在颤抖,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下雨的时候该和伙伴们打着荷叶在雨中嬉戏,可八岁的洛恒身上透不出一丝该有的童真,他死死地盯着跟前比自己高一个肩头的男人,恨不得用眼神把他撕碎。
白天经历着没有人性的训练,夜晚缩在角落在梦里哭泣。曾有人告诉他,想要报仇,必须把自己培养成一把锋利的刀。
仇恨能把人训成无情的猛兽。十年的青春像是在噩梦里度过,他成为了那把锋利的刀。见证过太多没有人性的恶煞,从失去双亲那天起,他的命运被扭曲,他不懂得什么人情世故甚至友情,爱情,他的血不带温度地在体内流淌着,冷得让人直哆嗦。
维俊无声的打着哈欠,洛恒也有些疲惫的开口:“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维俊低头闷声道:“你今天也不和我一起回家吗?”洛恒只摇头不语。
送维俊回去后,洛恒脚步慢悠悠地走进一条黑胡同。肠胃在隐隐作痛,疲倦感也不请自来,神情却是紧绷的。他走的不是一条回往住处的路,虽不是条死胡同,可越是往里走越阴暗。洛恒停下脚步,冷声开口道:“你们也该出来了。”话音刚落,四面八方走出人,眼睛狠狠地盯着目标,像是找到了腹中食,恨不得一口吞。映入眼帘的人群中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好久不见啊,老—朋—友。”对方的笑容被凶悍的五官扭曲成淫笑,“你最近过得挺轻松啊。”幽暗的环境显得洛恒的眼睛分外明亮,他看清了他们的脸,也认出了说话的人,他正是当年组织里的卧底——“”黑鹰”!洛恒无声地骂了一句“卑鄙!”
“给我弄死他!”黑鹰斥声令下。
寂静的夜晚被一阵脚步声打破,时间已经将近夜里三更。
“夜总,洛恒进了一条胡同,还有…还有其他人,应该是有意的。”神情严肃的白烃向车内的夜寒怔走去,身后跟着十几号人。
“走。”夜寒怔发动引擎,发出了狮子般的低吼。
白烃带上了面具,身后十几号人也跟着融入了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