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语卿走出马车时,便看见周子舒抱着大宝站在大门前,笑着上前将她搀扶了下来,大宝缩在周子舒怀里,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尾巴一扫一扫的。
接过来时,陆语卿怀疑地掂了又掂,随后揪着大宝的后颈肉,幽幽问道:“大宝,你是不是胖了?”
“没有!我瘦了!”大宝捂着自己明显大了一圈的肚腩,死活不愿意承认,结果突然被陆语卿一把丢在了地上,它条件反射就要一个翻身漂亮落地,谁知肚子太重,没翻过来,反而还得了一个踉跄,雪白的毛发一瞬间占满了泥。
陆语卿颇为无语地看着还在嘴硬的大宝,拉过周子舒就往里走,还丢下了一句话。
“以后不许让人抱,你自己走路,还有,往后就跟着成岭他们练功,他们每日练多少个时辰,你就跟着多少个时辰,不瘦下来不能停。”
“不要!”大宝拖着笨重的身子艰难地跟在他们身后,脸上哭唧唧的,满是委屈。
陆语卿停下脚步,冷下了脸,大宝一见脸色不对,立刻看向周子舒卖萌。
收到大宝的视线,周子舒眨眨眼,试探开口:“要不......”
一道如刀的视线朝他丢过来。
“要不再多加一个时辰,我亲自监督,绝对让大宝瘦下来。”周子舒话一出自己转了个弯,忐忑的等着陆语卿的反应。
没想到没等到她的,倒是等来了大宝的,大宝闻言顿时对着周子舒拳打脚踢,奈何手脚笨重,像挠痒痒似的,周子舒反而还伸出了脚,方便大宝动手。
大宝登时不动了,屈辱地转过了头,号啕大哭地跑进了韩英的怀抱,韩英抱着大宝,满脸疑惑,可是才抱了一会儿就有些受不了了,抱着大宝就宛如扛着麻袋般,不过几许手就开始酸软,他只好稍微委婉地把大宝劝了下来。
大宝如同失去了理想,没有灵魂地独自一兽蹲在角落里,怨念地赶走了曾经喜好给他喂食的弟子,默默垂泪。
陆语卿和周子舒走进来时便看到这副画面,没忍住笑出了声。
不过扫视一圈后,陆语卿皱了皱眉,偏头问道:“温客行呢?”
方才还笑着的周子舒顿时笼上担忧,“在房里呆着呢,自从明月走后,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连叶前辈去骂他都没反应。”
“切,我稀罕骂他?!”叶白衣突然从他们身后冒了出来,“我那是看他扶不上墙觉得好笑去嘲笑而已。”
“年轻人,纠结太多,没意思。”叶白衣摆弄着手上缠着的布条,理好了满意地点点头,随后问道:“有吃的吗?我饿了。”
陆语卿看着叶白衣手上缠的密密麻麻的布条,有些说不出话,挺别致的。
叶白衣注意到她的视线,没好气骂道:“看什么看?!要不是你打的,我至于变成这副模样吗!去给我做饭!”
“我要吃烧鸡,还有白菜猪肉馅的饺子,还有红烧肉。”叶白衣兴致满满地点着菜,不一会儿就冒出了一个新鲜玩意。
把他打成那样,陆语卿本身有些愧疚,就麻利去了厨房,好歹算是把那位祖宗哄住了。
“七七,好像你一回来就很忙,并没有时间搭理我。”周子舒跟在她身边,看她一会做这个一会做那个,所有人都照顾到了,唯独没有他。
陆语卿顿了顿,停下了手里翻动的书,抬眸对上周子舒的视线,又低下了头,笑道:“你不是一直在我身边待着吗?”
她手上不停,翻书声又开始响起,屋里霎时间安静了下来。
久久没听到动静,陆语卿疑惑地抬起头,就撞入一双直直望向她的眸子,周子舒坐在她对面,手上也没事做,便支着头直勾勾地盯着她,嘴角一直弯着。
陆语卿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转移话题问道:“温客行这几日怎么样?”
周子舒闻言深深叹了口气,坐直了身子:“不太好,我这几日去看望他都只是在门口,进不去,他不愿意见我们。”
谁料才说完,院门外便响起了响声,不一会儿,就看见温客行冲了进来。
观望他的神色时,就见他眉飞色舞,神采飞扬的,丝毫不见前几日的颓废,反而恢复成了初见时那般肆意。
陆语卿和周子舒相视一眼,狐疑地打量着面前判若两人的温客行,齐声问道:“你没事吧?”
莫不是闷在房里闷出病了?
“没事,”温客行顺势坐下,顺手为自己倒了杯茶,随后看向陆语卿神色认真道:“我想见阿月。”
听到这,陆语卿面色一变,装作充耳不闻地低下了头,自顾自地忙着自己的事。
温客行又道:“这次我想明白了,从前的事是我太过懦弱,如今我想再试试——”
“试什么?试着再捉弄阿月一次吗?”陆语卿重重合起书,语气不善道:“一个人的感情对你来说如此轻易吗?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
温客行嗫嚅着,目光一下子暗了下来,陆语卿别过头,起身想走,却被温客行拉住,低下头时,他红着眸,近乎恳求道:“小七,求求你,这回我是认真的,这几日我想了许多,很多事我从前不明白,如今看清了,我想她回来,或是我在她身边,只要我们在一处,怎样都是好的,之前我总是把仇恨悬于心头,从未考虑过你们的感受,是我糊涂,往后不会了。”
“我不知道她想不想见我,你能不能帮我问问?若是她不愿意,我就不去了。”
温客行神色恍惚地松开对陆语卿的桎梏,垂着头,宛若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狗。
陆语卿不忍地别过视线,看向了同样担忧的周子舒。
周子舒上前,摸了摸温客行的头顶,蹲在他身侧,“老温,如果想复仇,我们会帮你,不过不要再说些丧气话了,往后若是想再丢弃我们,我们便不会再帮你了,所以你要斟酌清楚,今日所说的话,到底是不是你的真话。”
温客行难得正经地点头,急切又真诚。
陆语卿无奈走到温客行身边,在他期待的目光中叹道:“我不能替阿月做决定,所以我会给她捎去一封信,问她是否愿意见你,我只能帮你到这。”
“好。”
带有温客行希冀的信赶在年关前送到了苏明月手中,所以回来时,带了一枝梅枝。
“等过了年,让他来找我吧。”
带有梅花淡淡清香的信纸在温客行手中挥舞,他难得欢欣地大笑。
周子舒和陆语卿倚在庭院的围栏旁,看着难得带上孩子气的温客行,不免被他情绪感染,竟也跟着他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