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飞身扑过来抱住我,急速下坠之下,两旁的落雪簌簌打在脸上,带起一阵鸡皮疙瘩。
陷阱非常深,两人落到地上时,只听到重重”咚“地一声,幸好,陷阱里没有任何利器,暂时保住了性命。
我缓了片刻,站起身来观察四周,才发现林云初垫在了我的身下,我几乎毫发无伤,而他的一双腿,已然骨折。
蹭破皮的地方慢慢渗出血来,他从疼痛中缓过神来,焦急地看向头顶,大雪纷飞,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寒意如铁,在这样深的陷阱里,几乎是要活着等死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羞愧地低下头,不住自责,”都怪我……你是不是伤的很重?师父,我该怎么做……”
“你的轻功可以从这么深的地方飞出去吗?”他打量四周,问道。
我抬头看了看,试了几遭,终究是差那么一点距离。
他扶着墙壁咬牙站起来,“星落,你踩着我的肩膀上去,现在耽误不得了。”
我扶住他的身子,摇头否定,“你的伤太重,承受不住我的。”
“我没事的。”他急起来,“你会轻功,一定可以出去的!”
我咬咬牙,站上了他的肩膀,一个借力之下,终于从陷阱里飞了出来。
有猛兽的声音在周遭响起,那一声啸吟,足够让人吓的魂飞魄散。
“星落,快走,不要管我,我的血腥味会引来猛兽的!”
我在心里后悔着为何上山之前把他送我的剑交给了竹沥保管,现在周遭一个趁手的工具都没有。林云初的话我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我只想着如何砍那些缠绕在树上的枯藤。
猛兽的啸吟我也充耳不闻,我的心里只有一件事,就是拉他上来!
我用双手死命地扯着那些藤曼,顾不得倒刺扎入手中,鲜血淋漓。
“扯不断啊,我扯不断!呜呜呜……”我终于哭了起来,双手胡乱挥着。
“唰”地一声,藤曼应声而断,我愣愣瞧着自己不成样子的一双手,努力从记忆中提取些什么。
方才便是慌乱之下乱窜的内力割断的藤曼,我闭眼细细感受自己的身体,仿佛有着浩瀚如海的强大内力,但我不知如何使用。
那头虎终于来到了我的面前。
陷阱里的人已然急得变了声调,大喊着快逃快逃。可我怎么能够撇下他独自逃走?
我们是指月起誓过的,要过一辈子的。
我急速在脑海中拼凑那些武功招数的片段。
老虎没有贸然进攻,而是虎视眈眈地望着我。
我低头从雪地里捡起一段树枝,坚硬、细长、末端尖锐,很适合此刻。
老虎趁着我低头的一瞬,迎面扑来,我就势躺倒,避开了这一扑。还未等它转身,我已经回首刺出树枝。
这是极限的速度,在急速之下,任何尖锐的工具都能洞穿它的皮毛。
它被我这反手一刺伤到了大腿,渗出的血瞬间被冰雪凝住。老虎警惕地看了看我,终究是放弃了,转头跑入了山中。
我借着回想起来的武功,切断了足够的藤蔓,然后从陷阱里放了下去,一点一点地,将林云初拉了上来。
他的双腿已然无法行走,我背起他,踏着雪,一步一步,走下了山。
雪花落满头,也算共白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