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神仙吗

九凝山下，有一个名为罄凡村的村庄。

　　传闻一千年前，邪魔在此盘踞，化作人类，待人经过此处，他们便会露出真容将他们吞噬。

　　一名仙门道派弟子，听闻此事后，觉得邪魔实在可恨。于是，来到这里与邪魔大战几天几夜。终将其收服……

　　“爷爷，我们现在的村庄不就是罄凡村吗？”

　　女孩躺在床上，一本正经地听完了爷爷讲述着自己所住的地方竟是原来的罄凡村。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原本露在被子外的脸和手，立马就缩回了被子里面。

　　老人家看着自家孙女这副动作，捋捋胡子，笑着打趣说：“之前还半夜去后山，现在怎么还怕了呢？”

　　叶沉鱼有些不服气，说：“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怕的！”

　　见她还是这个反应，让他觉得女孩究竟是长大了还是跟那人一样。他收起笑容，不禁感叹：“鱼儿，你这不服输不服软的劲，和你爹一模一样。”

　　“我爹？”她从被子里面慢慢把脸露了出来，本来有些困意的她，也顿时来了兴趣。

　　然而说到爹，自打她有了记忆起，爷爷似乎也从未对自己谈及过他们。再加上村子里的其他人长期以来，就对他们抱有不好的态度。就连姑姑也常说：“若不是因为我哥，我们一家子会散成这样吗？”

　　以上这些人的看法，让她一直认为，她爹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如今要弄清真相，只有从爷爷嘴里知道了。

　　但她也会有些许顾虑，如果说姑姑对爹有恨意，那爷爷是不是也会有？

　　可他既然说到了，想必是没有的。由此，她伸出手来，抓着他的衣袖，坚定着内心并开口说：“爷爷，我想知道我爹是怎么个不服输的人。”

　　老人家显然清楚，就算他长久不提，随着时间消逝，迟早有一天，她长大了也会问。

　　过后，他稍作犹豫，说：“鱼儿，你爹……”还未等他说起，一阵又一阵雷声响起，随后是雨悄落在地的声音。

　　“时间不早了，快歇着吧。”他给她盖好被子，起身离开。

　　“爷爷，我……”

　　他双手扶在门上，又停了下来，说：“到时候，我会和你说的。”

　　见爷爷是这样的态度，难免不会有失落感：“可是，我现在就想知道啊。”

　　次日，叶沉鱼早早起了床，一人提着竹筐去到山上。

　　打完喂猪的野草后，想找块空地休息。不一会儿，来到一片桃花林。她看见桃树上结了果实，于是靠着平日里上山乱窜的经验，轻轻松松地就爬了上去。随后，伸手摘来一个咬了一口。酸甜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绵软的口感经过舌尖，再顺着喉咙咽下肚子，下一秒，她笑了起来："这桃子真是好吃，还这么大颗，带些回去给爷爷尝尝。"

　　叶沉鱼一边摘下几个桃子放在衣兜里，一边嘴里还咬着一颗。

　　吃得正欢快，一阵风突然刮过，桃花簌簌地落在了她的脸上、身上......

　　待风吹过，平静后，再次缓缓睁开眼时，竟和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睛对视上。

　　只见那人站在桃树上，目光幽幽。身旁一片粉色的桃林，他穿一件白蓝色长衫。如瀑的黑发上飘着几片花瓣。

　　她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问："你是谁啊？"她的声音很轻柔。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盯着她手里的桃子看。

　　见他不说话，叶沉鱼猜想这人大抵是哑巴，或是不怀好意的人，又或是这桃林的主人。她被盯得有些不舒服，心里打了寒颤，只想要快些离开这。

　　她双手扒着树干，慢慢往下，衣兜里的桃子不听话般，从里面掉落出来，她惊呼一声：“啊！我的桃子！”

　　“这桃子掉的真不是时候。”

　　她小声嘟囔，刚要下去捡回来时，那人却已到了自己身旁。

　　叶沉鱼心里一震，他是怎么做到一声不动就下来的！

　　难不成……是鬼？

　　“青天白日，才不会有鬼呢！”

　　只见那人蹲下身子，将桃子一个接一个拾起来，递到她跟前，悠悠开口道：“你的。”

　　她愣了半晌，想着是接还是不接就跑。

　　但看此人长得好看，也感受不到有什么危险性，接过桃子后，又礼貌性回了句“谢谢”。

　　随后一股脑地往山下跑去。

　　回到家里，她把桃子放在正间膳桌上。

　　天色已晚，爷爷煮着菜，她把碗筷拿到膳桌上。还说：“多拿一份碗筷，有客人到。”

　　“知道了。”拿着三人份的碗筷去到正间时，就看见了门里地上的影子。

　　她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头也不敢抬，把东西轻轻放下，欲离开。

　　忽然，身后的声音叫住了她：“可以帮忙沏杯茶水吗？”

　　“我去拿水壶来。”

　　不久，叶沉鱼就提着刚烧热的水和前几个月晒干的茶叶走了回来。桌上的烛火轻轻摇曳着，底部是温暖的橘黄，火尖上闪着幽幽的蓝光，泛着神秘的气息。一边给他沏茶，又借着明亮的烛光，她偷偷地瞥向身边的人，余光随意瞄了几眼后，立马惊讶地叫出声：“是你！”

　　是桃花林的那个怪人……

　　而爷爷这个时候也从厨房出来，端着饭菜走了进来。问：“鱼儿，你和谢公子见过？”

　　察觉到自己的失礼，她又捂上嘴巴。

　　男子有被她的举动逗笑，嘴角微微上扬，似在安抚她，说：“你不必那么害怕，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又和姑娘见面了。”

　　此时她还在想，这人不会真的是那片桃林的主人吧？要是让爷爷知道，自己没经过他人同意，随意摘了桃子，那不得完蛋了！

　　导致在吃饭期间，叶沉鱼一声不吭，低着头默默吃饭。

　　这样子，难免不遭爷爷打趣几句：“这孩子，平日里可没有那么安静过。今日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叶沉鱼听着爷爷的话，也不好作反驳。她承认，平日让她安静会儿是不大可能的。

　　好在后来，叶沉鱼也知道了他不是桃花林的主人。

　　吃完饭后，叶沉鱼就去灶房里烧水。

　　屋里剩下爷爷和男子在一起闲聊。

　　喝了口茶，老人家又盯了男子一会儿，说：“谢公子，容老朽冒昧问一句话。”

　　男子客气回话：“您且说。”

　　迟疑了一下，便又直接问出口：“不知谢公子可有良配？”

　　听到这句话，男子送到嘴边的茶杯，停了下来。回过神来，又送到嘴边，只轻抿了一口，说：“我修道炼术十余年之久，心思全放在这些方面。对于男女之情，从未想过了解和接触。”

　　老人家捋了捋胡子，笑出了声：“哈哈哈，这样啊。”他带着一丝遗憾，又还在期盼着什么，“我其实是想把沉鱼托付给你的，毕竟我们两家也是世交。沉鱼爹娘早早地就不在，我这个老头子也活不过太久，但只要有个人在她身边，哪怕不是一辈子，只要陪她说上话，我也就放心了。”

　　他不想自己哪一天走了之后，叶沉鱼孤身一人。村子里的人从不正眼看他们，当然他想过让叶沉鱼和她姑姑生活，可是因为她爹，她姑姑对沉鱼也不待见。若不是今日，和自家是世交的谢家公子来到这里，他真的不知道该把孙女托付给谁。

　　“我知道，对于你来说，事出突然。但是，鱼儿不能一辈子都跟我这个老头子生活的。”

　　半晌，男子喝完杯里最后一口茶水，站起身来，恭敬地双手抱拳，微微弯腰，语气坚定着说：“无舟会待沉鱼如妹妹，照顾她的。”

　　此时，烧好水的叶沉鱼来到门外，说：“热水烧好了，爷爷您可以沐浴了。”

　　回到灶火旁，叶沉鱼继续打着盹。忽然想起来，方才沐浴后，自己的贴身衣物还在里面，于是发了劲儿的往沐浴处跑。

　　在确定爷爷回了屋，她放心地走进去，一掀开挡在眼前的帷幕，却刚好撞见解开了上衣，沐浴在桶里，闭着眼睛悠哉享受的谢无舟。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叶沉鱼心里一万个疑惑冒出来，沐浴的不就只有自己和爷爷吗？怎么他会在这里？

　　转念一想，还有最主要的事。

　　她心里暗想：得找到我的内……裳……

　　但是眼前的这幅画面，堪称一绝……她想这辈子都忘却不了！

　　那露出的上半身皮肤，在橘色的烛光下泛着柔和的暖意，腹部的肌肉线条勾勒出一条又一条小路，水滴顺着他喉结的上下一动，滴落在胸口。第一次见这种绝美画面，叶沉鱼哪经得住？她还将身子缩在帷幕后面，悄悄地看。

　　她想起白日，二人在桃花林里初遇时的场景。

　　虽然一开始还怀疑他是坏人，但是她承认，见他到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人怎么长得那么好看？！

　　简直就像画里的人。

　　“画中仙！”

　　由于激动，一个没忍住叫了出来，虽然她竭力压低了嗓音，但还是引起了里面正在沐浴人的注意和警惕。

　　“谁在哪里？”

　　叶沉鱼捂紧了嘴巴躲到帷幕后，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只是，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黑暗处溜了出来。

　　还没等她看清，那身影就窜进了光亮里。

　　随之而来的是男人些许松懈的声音：“原来是老鼠。”

　　一段时间过去，里面的人再次闭上了眼睛。

　　明明很安静，她却意外觉得好吵。

　　仔细一听，原来是她那颗心。

　　叶沉鱼不敢过重呼吸，怕惊醒了他。只得先在脑子里想些其他事情，好忽略慌乱跳动的心脏。

　　察觉到对方并未发现自己，她又偷摸着探出半个头来，小心翼翼地‘观赏’眼前的“画中仙”。

　　男子的嘴角微翘着，黑色的眼睫毛像是两把小刷子般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他的头发随意地披散着，映照在帷幕后面的影子有些模糊不清，热水的雾气飘在空中，给人一种朦胧、捉摸不透、仙气的氛围。

　　这个男人是......神仙吗？

　　因为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叶沉鱼的脖子有些发酸，轻轻地转动，又不小心弄出了一些声响。

　　"是谁？”

　　男子清冽的声音，透着几分冰冷和警惕，再次在她耳边缓缓流淌过。

　　好在被他看到之前，叶沉鱼早已偷偷躲在帷布后面。

　　“又是老鼠吗？”

　　她紧张地握住双拳，屏息凝神听着里面的动静。只听见伴随着一阵水的哗啦声响和轻轻的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动静过后，里面安静得没有了任何声音，就连屋外的沙沙作响的风也停止吹拂了。叶沉鱼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滞住了。

　　“这是什么？”

　　突然，耳边再次传来男人充满疑惑的声音。此时，叶沉鱼的心跳都要漏掉半拍，等里面的人再没有了动静后，她才敢小心翼翼地转过头去，只是自己随意的一瞥，一下就看到了男人手里躺着一块粉色方巾。而那不是别的什么东西，正是自己的内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