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了一个人。
寸头，身穿黑色马甲和工装裤，背有些驼。
眼睛很小，紧紧眯着一条缝。
那人伸着脖子，四处张望。
他在郭雯雯的面前转了好几圈，又离开了。
郭雯雯有些害怕，她准备偷偷溜走，只是才刚迈出一步，那人猛地回头。
他迅速窜到郭雯雯的面前，脸几乎和郭雯雯挨着。
郭雯雯大气不敢喘，待那人走了好一段距离后，才敢朝着相反方向跑去。
隐约间，郭雯雯好像听到那人，又折了回来，拼命地追着她。
郭雯雯不敢多想。
她只能跑。
一个转身，跑进了纺织间。
纺织间的工人麻木地换着工作服，穿针引线，钉被子。
郭雯雯强做镇定，学着他们，寻了一个位置默默地钉被子。
可找了半天，她也没找到针线，便靠近邻近的人:“你好，借个针线。”
那人也不说话，只将针线递过来。
郭雯雯像模像样地钉了几针，忍不住问:“你来这多久了?”
“不知道。”那人回答。
“想离开吗？”
那人盯着郭雯雯:“离不开的。”
郭雯雯压低声音:“我们一起走，逃出去！”
那人想了想，点了点头。
一个精明的女人走了进来，她长相有些刻薄，身材瘦小。
她冷冷地翻看着被子。
她看到郭雯雯这里时，还夸了一下，又翻了几下先前钉好的被子。
她忽然面露凶相:“你是谁？怎么两床被子做的人不一样？”
说着翻出被子里的标签，标签上写着名字和照片。
的确不一样。
郭雯雯升心下一慌，拉着邻近的人就跑。
眼前的景色忽然熟悉了起来，是一开始集合的地方。
依旧锈迹斑斑的大门，依旧两排厂房。
只是，来的人似乎换了一批。
被拉着的人看着台阶上背着书包的小姑娘。
小姑娘长得很乖，那人指着小姑娘，对郭雯雯说:“我们是同学，表现好的人会被留下来。”
郭雯雯总觉得这话怪怪的，她不敢过去，只是拉着那人继续跑。
那人跑到一半，突然挣开郭雯雯的手，往另一个方向跑。
郭雯雯连忙跟上去，跑了一会儿，终于看见了光。
郭雯雯瞟了一眼近在眼前的出口，再去找那人时，却再也找不到了。
她又找了几圈，看了看出口，心一横。
她冲了出去。
外面阳光明媚，街上行人三三两两。
郭雯雯盯着方才的出口，等了好久好久。却没看到，其他的人出来。
手机的震动声在郭雯雯耳边响起，刺眼的阳光照在了她的眼睛上。
有一条今天刚发的信息:今天全班去一个公司参观，表现好的会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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