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很快就在学校里传开了。
慕慕被冠上了偷钱贼，被冠上了没家教，缺钱的乞丐之称。
更多的学生在老师看不到的角落里，不断地奚落慕慕。
还故意往她的座位上泼墨水、往书桌里放煤渣。
慕慕低着头，连抬头的力量都没有。
窗外是春寒料峭的天空。
呼啸的风声，隔着玻璃，清晰地刮过她的耳边。
还有一些无聊的男同学，自诩成立了一个班费讨要小队。
他们每节课下课，都会跑到慕慕的耳边说三道四，嬉笑着让慕慕归还班费。
慕慕含着泪，她的辩解就像一张白纸一样苍白无力。
她拿不出班费，她的课桌就被老师扔在了门外。
还被罚着打扫一学期的卫生。
校园里只剩下三三两两的学生。
夕阳模糊的光线，像水一样，在每一寸地面与墙壁上抹来抹去。
涂抹出毛茸茸的厚实感，削弱了大半冬天里的寒冷和锋利。
空旷的孤单。
或者荒凉的寂寞。
这样的词语。
其实。
比起各种各样的嘴脸来说，还是要温暖很多。
等到差不多要打扫完时，一个男生站到慕慕的面前。
他隔着一米的位置，朝着慕慕递过来一张一百块的纸币。
“你就是慕慕吧？给你。”
光线下男生的脸是完全的陌生。
慕慕抓紧着扫把，面对着他，没有说话。
夕阳从走廊的窗户照耀进来，在楼梯里来回折射着。
慢慢的，慕慕的眼眶越来越红。
慕慕的手指越抓越紧。
“你，什么意思？”
慕慕抓着扫把，站在他面前。
“没什么……他们说你是乞丐，家里很缺钱……可以给你钱……”
男生低着头，伸出来的手僵硬地停留在空气里。
“你，什么意思？”
慕慕低声又问了一遍。
她把眼睛用力地睁大。
她不想眨眼，不想眨眼后流出刺痛的泪水。
“慕慕，他们都说给你很缺钱，如果可以，他们说，给你一百块钱，你就可以和我……”
男生低下头，没有说话。
“什么？和你一起……睡觉吗……”慕慕含着泪，抬起头问他。
男生没有说话。
没摇头也没点头。
“我不缺钱，我也没偷班费……”
慕慕深吸进一口气，声音小的吓人。
男生略微抬起头。
光线照出他半个侧脸。
他嘴唇用力地闭着。
有些花朵在冬天的寒气里，会变成枯萎的粉末。
他们会亲眼目睹到，这样的一个看似缓慢却又无限迅疾的过程。
从最初美好的花香和鲜艳，到然后变成枯萎的零落花瓣。
再到最后，化成被人践踏的粉尘。
他们会忘记曾经的美好。
然后毫不心疼地从当初那些在风里盛放过的鲜艳上，践踏而过。
慕慕低着头。
慢慢地，把那张因为用力而揉皱成一团的纸币，重新塞回到男生的手里。
她收起扫把，转身朝楼上的教室走回去。
她回过头来。
望向夕阳下陌生男孩的脸。
她哽咽地说着:“不管你们信不信，我真的没有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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