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不过两个月,我和宋凛的恋情就被颜丽撞破了。
在去学校的前一晚,我们在楼下接吻被她看见了。
好消息是颜丽没有责骂宋凛,坏消息是颜丽她不认我这个女儿了。
本来是打算以后再找机会慢慢说,想亲口告诉她,妈我谈恋爱了,我也是可以幸福的。
可没想到的是,刚去大学,学校就因为疫情封校了。
我们出不去,外面进不来。
我本想着靠电话与我妈沟通,但是她没有一次接起过,我只能辗转着从邻居那得知她平安无事的消息。
好不容易等到学校解封,我开开心心地收拾行李打算回家,可腹部突然的疼痛打乱了我的计划。
我生病了。
是胃癌,晚期。
医生说我最多还有半年的时间。
宋凛知道后,如遭晴天霹雳般呆愣在原地,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是不是弄错了,要不再重新检查一下。”
宋凛死死抓住医生的衣袖,犹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苦苦哀求着。
医生扯开他的手,只说道:“抱歉。”
宋凛抿了下唇,牵起我的手往外走:“阿颜,我们去另一家医院,这家医院不靠谱。”
我跟着他走出医院,然后不动了。
“阿颜?”他回头。
看着他祈求的目光,我咬牙,狠下心道:“宋凛,是真的。我真的……”
“阿颜!”
宋凛打断我,不让我把剩下的话说完。
他眼中已经有泪花在闪烁。
我这才恍然惊醒,低声向他道歉:“对不起……”
然而我的道歉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草。
宋凛哽咽一声,然后抱住我放声大哭。
这是我第一次见宋凛哭,眼泪就像开了闸门的河水汹涌不停。
他甚至比我还难过。
我俩的身份仿佛被对调了,真正得病的不是我,是他。
回到家后,我本想给颜丽打个电话,可电话那端永远都是“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这时的宋凛已经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小心翼翼地安慰我,叫我不要难过。
好。
我不难过。
我抬头冲宋凛笑:“其实,她不认我这个女儿也挺好的,这样我妈就可以不用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了。”
听到我这句话,宋凛没忍住又哭了。
从去年十一月确诊,到今年四月初,我已经在医院里度过了小半年时光。
而宋凛为了陪我,放弃了他的学业,一边在网上接私活一边照顾我。
他忙的手忙脚乱,可生活还是不可避免变得一塌糊涂。
在又一次生命垂危后,我向宋凛提出了回家的心愿:
“宋凛,我们回家吧,我想再去看看那片山茶花。”
说话时,我的声音有气无力的,整个人昏昏欲睡。
宋凛眼眶红了,声音都是哽咽的:“好!我们回去,今天下午我就带你回家,阿颜你别闭眼!”
“好,我不闭眼。”
我努力睁开眼睛,让自己的意识不要那么模糊。
虽然话是那么说的,可我最后还是没能坚持住。
再次清醒时,我还有些迷糊,看着周围陌生而熟悉的摆件才反应过来。
宋凛他。
真的带我回家了。
而在我醒来的第一时间,宋凛也跟着一起醒了,他用沙哑而疲惫的声音道:“阿颜,阿颜,你醒了。”
看着宋凛现在的样子——头发凌乱、黑眼圈浓重、血丝布满了整个眼白、嘴唇也干燥的起了皮。
我忍不住愧疚:“对不起,都是我拖累了你。”
宋凛摇头:“没有的事,阿颜你别这么说。"
我沉默着不接话。回来的第二天,宜春就开始下雪。
一开始是米粒大的雪,然后慢慢地、慢慢地就成了鹅毛大雪。
一起去看山茶花的计划就这么泡了汤。
宋凛和我都很失望。
但宋凛还是强打起精神:“没问题的,我们一定会等到山茶花开的。”
“我们……好像看不到山茶花开了。”
我低着头说出这句话后,空气仿佛一下子凝滞了,呼吸都成了困难。
宋凛张了张唇,最后却只道:“阿颜,我给你削个苹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