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晨低垂着眸,摸了摸他的头。他抿了抿唇,温柔地问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找他们?”
听到月晨的话,小木惊讶地转过头去看他,“真的可以吗?你真的可以……”
“嗯!”他温柔地笑起来点了点头。
“谢谢哥哥!你真是个好人!”小木激动地抱住了月晨。
“……”月晨莞尔笑着,轻拍了拍小木瘦弱的背。
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他所做的事都只是自己想做便做。就像他一看到那些可怜的小孩子就忍不住想帮助他们。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是不忍心继续看他们那个样子,所以之后才会生出了那么多的事。
他低垂着的目光有些黯然。他不知怎的就想起多年前自己曾经做的一个梦:梦中有一个瘦弱,衣衫破裂,脸上、身上也挂满了彩的小孩蜷缩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哭得很是伤心。这时,突然有一个高大人影出现,还带来了光,他向那孩子伸出了手。
小孩这时才抬起了头,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惊讶、激动,与崇拜。他伸出了手,握住了他的手,自己的身上突然就泛起了金光。不管是结了疤的伤口还是新伤,都消失不见了,破烂的衣服也变成了华美的衣裳。
褪去那些污秽,他恢复了原本的面目。倾城的小脸,漂亮的眼睛,粉嫩的小唇,长得好生秀气!
梦在这儿自己便醒了。他很少做梦,他觉得这梦似乎想告诉他些什么,抑或什么也不告诉;他觉得梦中有一个是自己,可又觉得都不是……
“哥哥,你反悔了吗?”见月晨没反应,小木低垂着眸,眼角又挂起泪水。
“怎么会?”被拉回思绪的月晨又摸了摸他的头,温柔地笑了笑。他牵着小木的手站起身,“走吧。”
走了一会儿,“……哥哥,”小木握着月晨的手,低声喊了一声。
月晨问道:“怎么了吗?”
小木小心翼翼地问:“等我们找到了爹娘,他们会不会不要我……”他的声音说到后面越来越小。
“你个小傻瓜,这是不会有的事。”月晨轻叹了一声。
“哥哥你怎么知道?”
月晨轻笑一声,“你看看你的衣服,虽然全是补丁,可是那些补丁缝得很细密紧致,一看就知道缝的人有多用心;你虽然看起来瘦弱,可并没有显现出什么营养不良的样子,可见,他们对你很好;而且,从你信任他们的程度上看来,他们也从未欺骗过你。所以,他们怎么会丢下你呢?”
“……”小木的眼睛里闪着光,很快又低下头,眼神有些悲伤,“可他们为什么迟迟不来接我呢?如果有事耽搁了,为什么不派一个人来通知我呢?”
“……”月晨看着前面的路,一如既往地温柔,他笑道,“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又何苦在这里继续骗自己这么多年?”
小木低垂着眸,目光暗了暗,苦笑着说:“是啊,我早就已经猜到了。可我……还是想抱着这最后一丝希望等到他们的到来,想一家团聚……”
“可以一家团聚哦,他们正在等你呢!”月晨温柔地看着他。
“真的?”小木的眼睛亮了亮。
月晨轻笑,认真地说:“当然。所以……”他顿了顿。
小木灿烂一笑,不复向前的悲伤。他跑到月晨的面前,“哥哥,你听了我的故事,我也想听听你的故事。”
“你这个狡猾的小鬼。”月晨故作生气。
“哥哥,你阿爹阿娘爱你吗?”小木眨着眼睛问道。
“我没有阿爹阿娘哦。”月晨笑着平静地回答,眼睛里并未流露出任何哀伤色。
“骗人,阿娘说每个人都会有的。不然你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吗?”小木嘟着嘴,似乎为月晨骗了他而觉得生气。
“可我是真的哦。”月晨平静而又温柔地笑道,“也许我真的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也说不定。听他们说,好像是在一个山洞里找到我的,可能我还真是。”他认真地说。
“……对不起。”小木有些哀伤,还带着些同情看着他。
“干嘛这样看着我?”月晨戳了戳他的头,“我可不会觉得我自己很可怜。我也有关心我的人啊,不一定必须是他们啊。”
“哦。”小木护着自己的头道。
“你该走了。”月晨抬起头深深地望了一眼天空。他又低下头,一如既往地温柔,“想听歌吗?”
“嗯!”小木笑得很灿烂、温暖。
月晨轻闭上眼,唇瓣一张一合地动着,可并未有什么声音从他嘴中传出。但一旁的小木却听得一脸如痴如醉的样子。
突然,他好像看到了什么,眼里涌出热泪。
“阿爹阿娘……”他的声音哽咽。他抬起自己的手,虚握着空中的什么东西,紧接着,自己飘了起来。他转过头又看了看月晨,飘了过去,轻轻在他额前一吻,“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愿诸神保佑你。”说完,便边继续向上浮边消散。直至完全消失时,月晨才睁开了眼睛。
“……”他抬起头望着天空,莞尔笑道,“跟家人团聚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