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灰蓝色的天穹倒映在湖面上，偶尔有风吹动将那一汪灰蓝吹碎，大圈的涟漪搅乱水面。天鹅在涟漪中清理着羽毛。凌晨三点，太阳还未升起。许淮桥将双手撑在木桥的扶手上，他的眼神射向湖面，在不甚明亮的地阔他只能看见自己被搅得破碎的双眼。
铺天盖地的累让他的思绪都变得恍惚起来，他记得自己有次在美国乘坐地铁时遭遇了抢劫事件，犯人手持枪械威胁着他这一截列车的人。那时的他环顾四周发现慌张的好像只有自己，于是他将外露的情绪通通收起，同那些人一样装作不甚在意。实际上他怕得很，深怕那顶冰冷的物体抵住他的额头亦或者是太阳穴，随着食指的扣下而丢失性命。
也是因为这些情绪的渲染让结局变得荒谬和大题小做起来。
——那位嫌弃人被一个电脑包砸晕过去了。随着他缓缓落地的那刻地铁门恰巧打开，许淮桥就这样迷迷糊糊的被人群裹挟着出去。
过去迷糊的经历配合现在迷糊的思维，许淮桥再也无法抵御住困意，他同记忆里那个人一样缓缓落地，随着咚的一声，他陷入沉眠。
/
睡梦中他看见了一个身穿袈裟的背影，那人站在许淮桥的前方，仅有半步之遥，是许淮桥伸手就能抓到衣角的存在。许淮桥仰起头看见他后脑勺的丸子头，夏油杰这个名字被脱口而出。
他犹如神祇般转身用怜悯的眼神看着许淮桥，就像是对待猫狗的态度抚摸他的发顶，许淮桥听到他轻声道：“跟我走吧。”
2.
“你终于醒了？！”首先映入眼帘的家入硝子满脸菜色，看样子比许淮桥这个病人还要虚弱，就见她打了个哈欠对许淮桥说：“纸包不住火，你的身体情况已经被他知道了。”
“他？”
许淮桥感觉自己因为睡得太久所以脑子一抽一抽的疼，“我做了一个梦……”他尝试开口讲述这个梦境，却被疲惫的声音打断。
“为什么瞒着我们？”七海建人第一次在许淮桥面前如此狼狈，平日刻意打理的头发如今乱七八糟，眼下乌青一片，双眼泛着血丝。
“瞒着什么？”许淮桥冷静地回问。
“你身体器官的腐烂问题。”七海建人面无表情地将那张皱皱巴巴的纸展平。
“这个你们不是都很清楚吗？”许淮桥的表情变得疑惑，“我睡了多久？”
纸张掉落在地，许淮桥的目光下意识的追随着，它宛若失去一片翅膀的蝴蝶坠入泥汀，又好似终于忍耐不住冬季狂风的叶片从枝枝上跳出。
许淮桥看见七海建人双手交叉，视线投注在地面：“我以为你死了。我找了你整整三天，而你又在医务室躺了近两天。”
“如果不是五条悟和硝子学姐的力保，你可能已经被判定为死亡了。”七海建人的眼圈泛红，他的双手不再交叉，而是将自己的面庞遮盖。
医务室安静下来，许淮桥的视线从七海建人身上划走，“我的器官腐烂情况又变严重了是吗？”许淮桥轻声问。
“是的。”家入硝子答，她正坐在许淮桥的右手边叼着香烟，没有被点燃的烟尾因为她头部的晃动而起伏。
“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她眉头蹙起说话含糊，许淮桥平和地摇头，但随即又想到近来的趣事，就见他的眉眼舒展笑道：“最近梦到一些被我遗忘的往事。”
“有点开心。”
他梦见自己牵着许淮枝的手走在马路上，两个人犹如伶仃的圆规般被操控着。只要外人想，他们便可以并在一起，如果不想，那就强硬地扒开彼此。
许淮桥成为那个刺穿纸张的点，许淮枝成为永远会回到起点的圆。
短暂的拥有过也算拥有吗？许淮桥闭上双眼不再多想。
//
——
好轻松，居然一个小时就赶出来了。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