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她选择了离开这囚禁了她十几年的地狱。她想寻找那一切,却意外来到了世界的尽头找寻所谓真理。因为,世界只有这么大。她明明曾前往过更远的地方,而现在,那些地方都如承上烈火的书页,翻过去了,也就在辉煌中化为灰烬了。
那么,Hecole呢?会否也随着这所谓的“剧情发展”而故去的一切一同不复存在了呢?她无从断定。她忽而就感到世界对她的恶意与欺骗。
“我拼命追寻一切的身影,于你们这些看客而言不过是闲暇时供人取乐的跳梁小丑罢了。但我,不愿放手。即使是那伊始,我依旧没有选择的余地。”
“若这分别是命中注定,我的垂死挣扎便毫无意义。但如果没有所挣扎,我又岂会屈服?既然这是命运予我的枷锁,那打破,便好了。”
可惜,现实之道的曲折让她局部失去的信心。
但她依然坚信着,终有一日,她将不被再被局限性所束缚。
但不是现在。
她回到自己的舞台,一切都像没有发生一样。“信徒”们依旧重复着每天的摇尾乞怜,神明依旧重复着每一天的安然自乐。
至于她发现了什么?大概是那些所谓“信徒”的命宿吧。“视人为工具,终沦为提线木偶,供人把玩取乐。因果轮回,倒是趣事一桩。实则也是自作自受,恶有恶报罢了。”
不过,如此结论必不会是心血来潮的诬蔑。她不相信那些“信徒”会在神明没有施与任何恩赐的时候没有所作为。多年前他们谋划着所谓“弑神”的计划就揭露了这一切。尽管他们没有成功,但这也导致了那位神明的不再莅临。
再者说,他们攻击她时的动作僵硬,祈祷时的眼神呆滞,她到现在还是历历在目。那或许与她被祂催眠时的情况一样吧。更何况,他们的行为,不是很像一味循环的机器么?
可惜,即使她明白了这一切,又即使一切如初,她在这旅途中丢失的一切都再也寻不回来了。于她而言,天黑了,便不会再亮了。那么,就让这无聊的牵丝傀儡戏,继续演出下去吧。自此,她回来了,而“她”随她过去的意愿消逝在了世界的边界,继而实现“永恒”。
夜深了,她跳上树梢,倚树干而眠。忽而一只乌鸦悄悄落在她身边。那只乌鸦闭着眼睛,许久也不见睁开。她睁开眼,看向乌鸦的目光却意外地柔和。
……
小时候,她觉得他们同命相连。同样是无所作为,却生来被视为“罪恶”与“灾厄”。他们只是履行了本分而已。她也曾试着去守护这些无辜的鸟儿,人们因此更为唾弃她。因为放弃了哗众取宠,自然没有人愿意与她相伴。可她没想到,这些鸟儿也对她抱有敌意。
心灵上的空白与再次的一无所有,对她而言已是常态。看不到尽头的恶性循环,构建了她的悲惨与痛苦,使她永远无从填补心中的空白。
对过往的回忆从来称不上美好。所以,她将永远活在过去的阴霾之下。
所以,“小家伙,飞远点吧。同我待在一起,你将永远无法摆脱被视作灾厄的命运。”不知为何,看到它,她总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可它没有离开。歪歪头,低声叫了几下,轻轻蹭了蹭她的手指。见它如此亲昵,她便试探性地轻轻抚摸着它的羽毛。
遇见这可爱的小鸟,怕是她今天唯一遇见的,令她愉悦的事情了。她抬头,仰望着那璀璨的夜空。若这真是一场游戏,所有人只会按固定的程序运行,那她的归宿是什么呢?似乎只有沉溺于痛苦之中。
不过,倘若她将站在神明的对立面走向终末,那不如有所改变。臣服于所谓的神明似乎就成了不错的选择。似乎察觉到她的想法,鸟儿飞上她的肩膀。它似乎是吟唱着一首赞歌……
即使她尽力保持清醒,还是不住晕倒过去。而那乌鸦睁开了它淡金色的双眸,变幻着,成了一位长着漆黑翅膀,戴着金色光环的黑发少女。她的头发挡住了一边的面庞,显得神秘而又有几丝诡异。她望向教堂的目光有几丝忧郁,但望向Lin的目光格外柔和。
她许是自言自语道:“抱歉,我会尽力有所克制的。那股力量,已经能逐步掌握了。”她的声音如银铃般清脆。以至于,梦境中的Lin下意识间轻声呼唤着:“姐姐…Hecole,是你么?”
她的瞳孔微微收缩,抱起Lin,贴在她耳边告诉她:“不,我名唤为Hecate,与你口中之人,并无瓜葛。”语毕,她似坚决地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