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受害者视角)
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恍惚间看到她的脸,等到醒来时,我坐在轮椅上,身体被控制住,发不出声音也没法动弹
说不出话的感觉真的很怪异,看到原本该振动的声带那里什么都没有时,我感到茫然无措,但更令我而害怕的一点是我确确实实是看到这一点的,面前的镜子诚实地反馈出我的样子:因恐惧而睁大的双眼,没有皮肤的脖颈,裸露在外的筋骨和器官,长在我身体上那血红的花苞,嵌入皮肉中如河水般闪烁起伏的反光物,以及覆盖其上如同底色般的血丝,有一瞬间我感受到了一种怪异的美丽,但随后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恐惧,因为我看到她微笑着站在我身后,我尝试叫她,可是没发出声音,她注意到了我醒来,开口言语却是我的声音,她略带癫狂地问我感觉如何,喜欢这份礼物吗?有没有触及到美妙未来的边缘?感觉到那种情感?
我害怕极了,但大脑却过电般感受到了那种奇妙的情感,弥散在空气中,或许是她形容的那样,我感受到了一些不属于我认知范围内的东西,这种感觉不属于五感中任何一者,但它就是这么出现了
在我愣神的时候,她保持着神经质的表情依旧站在我身后,却突然停止了怪异的话语,在几秒钟的寂静后,她用着愧疚的口吻向我道歉,她说她有点太激动了,她这么做只是想要我的答案,她等了太久了,只要我面对她的问题,真诚地给出回答,她就会尊重我的选择
朱唇轻启,她问出了那个问题:“你愿意和我同行吗?”
我感到诧异地抬眼看她,本以为她会问出极端的问题,例如是否愿意为她而死,在看过这些超出我认知范围的景象后,我已经认为接下来的事情只会越来越糟,却没曾想她问出了这么一个纯情的问题,如果是在浪漫的海边我可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但现状却是令人头昏脑胀的后巷深宵,耳边不是微风吹过的声音,而是街道上清道夫窸窸窣窣的咀嚼声,眼前不是优美浪漫的星空,而是她已经凑到我面前的眼睛,贴的真近啊……
我沉默不语,对于面前的现状我还需要一段时间消化,失去亲人、被帮派放弃、失去声带、被她邀请,以及我身体怪异的现状,都不是常人能快速接受的,我除了沉默,什么都没有做,也什么都做不到
过了十几秒,也有可能是几十秒,她一脸已经知道结局的表情,默默地站直了身,推着我的轮椅到别处去。这房子的内部空间十分庞大,似乎交错纵横的走廊就是故意使人迷路在其中,但她还是带我到了一间卧室,在解开我手脚上的束缚后,她回头用复杂的眼神看了我一会就离开了
她一离开,困意就如涨潮般上涌,我趴在床上,不顾被压乱的花苞,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