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起早早吃了午饭,叶冰裳便想着早点去施粥。
李承鄞自然又是一番厚脸皮言论,甩不开,也就只能随他意了。
她看着李承鄞和嘉卉在前面施粥,周边的百姓时不时问她今日何故带着面纱,她只道是跟家中姐妹玩闹时,不小心刮到了脸。至于他们信不信,心中作何感想,她根本就不担心也不在意。
中途,她把嘉卉换了下来,让她去后面歇息。
李承鄞扭过头来,目光略过她脸上的轻纱,眨眼间泛出一抹玩味来。
叶冰裳正盛着粥,脸上的面纱突然掉落下来。她只来得及把碗递出去,迅速转身,可她脸上的红痕早已被人看清。
李承鄞自她身后将面纱递过来,借机在她耳畔轻声说道“别怕,我在帮你。”
她侧过头,在那一张张或同情或愤慨的脸上找到了答案。
她重新戴好面纱,轻声道“多谢了。”
不远处,萧凛隔着人群看着这一幕,有些迷茫失落。
庞宜之拿胳膊捅了捅他“你再不上去插一脚,就不怕叶大小姐跟这小白脸跑了?”
萧凛更失落了,沮丧道“她可能并不希望我出现。”
庞宜之无语,偷偷翻了个白眼,在心里吐槽着他这师侄看似风光霁月,实则是个怂蛋。
他走了一段路,回头看到他们一起时的灿烂笑颜,只觉如鲠在喉。
他不自觉的走上了回去的路,穿过人群走到她面前,希望她的目光能回到他身上。
叶冰裳看着身前人群对着萧凛附行礼,恍惚了一瞬,放下手中的铁勺。
“臣女见过六殿下。”
萧凛虚扶着她起身“军营那边的事忙完了,就想着过来看看有没有我能帮得上忙的。”
叶冰裳抬眼看着他,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
还没等叶冰裳有所回应,李承鄞已接过了话头“听闻六殿下忧国忧民爱民如子,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萧凛作揖推辞道“担不得公子此番美名,不过是尽些皇室子弟的义务罢了。”
李承鄞咧嘴一笑,这笑意却不达眼底“顾某虽来盛京不久,可六殿下山茶花殿下的美名可是传到远在千里之外的宜城去了,可谓是人心所向啊。”
叶冰裳看着李承鄞一脸真诚的说着恭维话,一时也不知他是在真心夸赞还是挖坑害人。
见绕不过这话题,萧凛只好走到他们身旁,给后面排队的百姓让了路。
叶冰裳给了嘉卉一个眼神,让她上前帮忙施粥。
萧凛本想接过她的活,可是被避开了。
“六殿下歇息着罢,这些事还是交给臣女合适些。”
被拒绝了,萧凛只能作罢,与后面的李承鄞坐到了一处。
“敢问公子是那方人士?”
“在下不过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南岳茶商罢了,比不得六殿下身份尊贵。”
“我看未必啊!”庞宜之凑上前来,盯着他的脸道“我观公子面相,为勾陈得位之命格,将来必定身居高位大富大贵贵不可言呐!”
李承鄞皱眉,沉默不言。这哪来的臭道士,指着人脸就一通胡吹乱诌,好没礼貌。
庞宜之见他脸上明晃晃的不信任,急道“你别不信,我可是衡阳宗门内弟子,岂会骗你?”
“师叔!你就少说两句吧,别逮着个人就给人批命。”
庞宜之回头看看萧凛,又看看李承鄞,无奈中透着几分郁闷“我真不是骗子!”
李承鄞的眼神太过冷漠,这是他极少在人前显露的凉薄一面。他只觉得眼前这人聒噪又无礼,还极没有分寸。在一国世子面前说他是勾陈得位命格,这是害他呢还是害他呢?真是蠢不自知。
不过他又见这盛国六殿下无甚反应,这是信不过他师叔呢,还是天真过头?
太阳偏西,已至申时。
李承鄞走到叶冰裳身边,语调格外柔和“我要回去教孩子们练习射箭了,得空记得来看看,大家都很想你。”
叶冰裳只觉脸上躁得慌,他这没皮没脸的性子也不知是天生的还是故意的,这一副老夫老妻的做派,怎能教人不误会?可她实在是拿这无赖没办法,很是无奈“顾公子好走不送。”
他故作宠溺的笑着,余光瞥到萧凛苍白无力的脸色,显然是气愤又不知所措的。
李承鄞脚步轻快的走了,还不忘得意且挑衅的轻睨了眼萧凛,把萧凛气的脸色更白了几分。
叶冰裳如何不知他们的眉眼官司,只感叹着,纵观两世,鲜少有人能把萧凛这谦谦君子气得发抖。